“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就这样真的结婚吧?我怕你回来台湾的时候会哭倒在他们家门口。”她很无力地继续说:“其实我和伯母那时候都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差点以为他们结婚结定了,不得已才想说干脆再搬出你的名字,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还真的被我们蒙到了,这两个人就因为你而分了。”这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不过也好在有董日澄潜藏的心意和原槭敏锐的观察力。
“蒙到?”那是说如果没蒙到,他可能就真的要哭倒在他们家门口了?
“哎呀,总是要冒一点险的嘛!而且结果OK那就行啦,何必在意那么多。”她话锋一转,又转回主题上。“你该知道的事现在都知道啦,那想通了没?”
“可能,大致上。”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他现在还需要再回去好好地整理一下。
“既然搞懂了那就去追啊!猪头!”
于是他顶着猪头的名号,决定邀请日澄来他家吃饭,当然竹竹就托给董叔带,因为只有在家工作的董叔有空,昭姨说她才没空理日澄带的那些小朋友们。
昭姨还顺便告诉他,原来日澄在作快递之余,有时候还会兼当保母来赚外快,这真是他作梦都没想到的事,像小公主般的日澄在毕业后竟选择这两种职业!
总之,昭姨给了他日澄的电话,他打了,日澄也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虽然背景的车阵声让他有点听不清楚她最后说的是yes还是NO。
然后,他花了一天,绞尽脑汁地想要弄出一顿浪漫至极的晚餐,最后还是只弄出蜡烛和一束鲜花这种毫无新意的烛光晚餐。
浪漫这种事他实在没办法,麻烦的是他却喜欢上极度迷恋浪漫的女孩子。
他叹了口气,将最后一道餐点端上桌时,正好听到等待许久的电铃声响起。
“快递!”笑得很开心的日澄提着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却只是楞楞地看着她。“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换穿的衣服和一大堆有的没的啊!让你来准备的话,我怕你会把气氛整个搞砸了。”太了解他所以不抱太大期望的她只好靠自己。“石头禹,你不帮我拿,也不请我进去吗?”
他闻言才提起她手中那堆袋子。“我是被你吓到才忘记的,你干嘛带换穿的衣服?”
“我穿着工作服耶!好歹也要换一下衣服吧,不然和我一起吃饭的你可能会很难过。”她进了门,开始在那堆袋子中翻东找西。
“不会,我觉得你这样也很好看。”他认真端详后说。
董日澄奇异地转头回望他。“你真的是殷书禹吗?”
“当然是。”这是什么鬼问题?
“你现在已经会讲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了?”她调教了他这么多年都没用,结果他才不过去了美国六年就有这种成绩?
“我是说真的!”受不了!对她,他才不会交际应酬。
“喔。”她还是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反正我要换衣服,你无所谓我自己可受不了。厕所在哪里?”
“左手边走进去第一间。”
殷书禹无聊地开始随手翻看她提来的大包小包,发现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有花,是艳丽的玫瑰花,和他摆在桌上的那种淡雅的小花完全不同。花的下面全部都是玫瑰花瓣,装满了整个袋子,让他不禁怀疑她是否打算饭后要在他家的浴缸用玫瑰花瓣泡澡;另外还有华丽花纹且蕾丝边的餐巾布。精致的瓷器餐具……也太讲究了吧!羽毛?紫蓝色的超级梦幻羽毛?黑胶唱片……他家哪来的唱片机可以放这种古老的黑胶唱片啊……
他开始烦恼等一下日澄究竟会把他家搞成什么鬼样子……
“晦!”换好衣服的她从浴室走出来。“你在找什么?我的袋子里不会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的。”
他闻声抬眼,将多年不见的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遍。
她换上无领、开口宽大的白色毛衣,纤细的颈项及线条美好的锁骨展露无遗;黑白相间的格子长裙,旁边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着,摇曳生姿;头发柔顺地随意散着,不再是她以前一头长发的样子,及肩的微卷栗色头发,成熟中又带点俏丽。
他这才发现,日澄变了好多,时间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不存在,它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却是美好的痕迹。
“啊!”日澄突然一声惊叫,吓回他的注意力及视线。
“怎么了?”有蟑螂吗?
“糟糕!我居然完全忘记了!”她抓起钥匙匆匆忙忙地冲出门。
看着她近似逃走的慌忙举动,他挑眉。
现在是怎样?临时反悔就想抽腿走人吗?好歹他也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跟主人打声招呼再走也是一种礼貌吧?
他气闷地将她来不及关上的大门关好,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
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
殷书禹认命地开始收拾碗筷,一点想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满腹怨气无处可发,只好用力地搓洗碗盘。
好吧,他知道她很任性,也知道她很我行我素,或许有时候还会少几根筋,但这次也未免太超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冲出去,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似,而且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都还没回来,如果有事或要晚一点过来不会先打通电话给他吗?她一个人在外面又身无分文的,难道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殷书禹颓丧地蹲在洗碗槽前。
太好了,他又将自己陷人以前那种爱管东管西、又爱操心的老妈子性格里了,再不改过来的话,就算他有心想追求,日澄也不会愿意和一个比她亲妈管得还多的人在一起吧?
可是她这么久都还没回来,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愈想愈不安心的他马上把碗盘全部丢在一旁,随手抓了大衣就要出门,一开门却又立刻楞住。
只见日澄收回正要按电铃的手,一副惊讶的样子。“你要出去啊?”
“对。”看她一脸悠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额上的青筋便忍不住蠢蠢欲动。
“殷书禹,你太过分了!你要去哪里?人家都还没吃饭耶!”董日澄满腹委屈的抬起黑手指控诉。
“我要出去找你——”她身上到底有没有“神经”这种东西存在啊?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将黑乎乎的手指举起,“你说这个?”
“你是兼差到修车行去修理车子吗?”机油的味道刺鼻地令人难过。
“呃……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啦。”实在不敢说她是因为忘了某样东西在车上,导致那东西很委屈的拖着她的小绵羊到处跑,最后让车子撞上电线杆还顺便卡住。“我有个惊喜要给你喔!”
她本身就已经是个可怕的“惊喜”了,他不希望再听到什么更令人惊喜的消息了。“惊喜就不用了,你还是先进来把手洗干净吧。”
“那……”她很不好意思的看向他,“它可以进来吗?”
“谁?”殷书禹将头探出门外,没看见任何人影。“你带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来?”就算是鬼,也该有个鬼影吧?
“它。”董日澄示意他将眼光调下几寸,就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殷书禹就惨遭扑倒袭击。
他的衬衫※……他的衬衫全毁了……
浑身脏兮兮的大型犬类正趴在他身上,快乐地在他身上磨蹭一身的脏污,再用口水替他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