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说了!”她轻啐了声,低头乖乖吃她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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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叔?”吕方齐难掩惊讶地看着一大早就出现在他办公室的萧合洲。“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萧合洲淡淡地笑了笑。“昨天回来的。”
“昨天?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亟亟他们连声通知都没有。”吕方齐放下手提皮箱,将脱下的西装外套往壁橱里挂好。
“是我临时决定要回来,而且你不是在休假吗?为了不打扰你和茱萸,所以我要亟亟他们先不要通知你。”舒适地半坐在沙发上,萧合洲的眼光随着吕方齐走动的身影移动。“你这次带茱萸去哪儿玩?”
“我们没去玩,只是回老家看看阿嬷和爸,回程时顺道去茱萸娘家看看。”吕方齐边翻动办公桌上堆积了四天的文件,边回头笑道。
“表姑和表哥的身体还好吧?”
“都很好呢!对了!洲叔还是喝冻顶乌龙吗?”
看他作势似乎要亲自出去茶水间泡茶的样子,萧合洲不解地问道:“怎么许秘书她们不在吗?要你自己泡茶?”他记得吕方齐除了主要秘书许幸外,还有四个负责跑腿的助理秘书,怎么泡茶道等小事还得他亲自动手?
吕方齐闻言笑道:“现在才八点,还不到他们的上班时间。”
是啊!他差点忘了他就是想趁上班前将事情解决的!萧合洲蓦然想起。
“那就不用忙了。方齐……”即将开口的话题让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你担任总裁特助已有七年了吧?”
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吕方齐笑容微抿,“洲叔?”
“这次我们能成功的与格林集团合并,真是多亏有你。”萧合洲慢慢站了起来,原本就已严肃的表情中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毅然决然。“其实严格说起来,我们鸿洲能有这样的成绩,方齐,你功不可没啊!”
对于他的赞许,吕方齐沉默以对。
故意忽视吕方齐不寻常的静默,萧合洲径自说着,“这一年年的看着你不断用心经营鸿洲,全心全力开拓鸿洲的国际市场,先是日本,再来是东南亚、美洲、澳洲、欧洲、大陆……我办不到的,你都替我办到了!方齐,我真的庆幸有了你这员不可或缺的大将——”
“洲叔!”吕方齐倏然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他不是傻瓜,萧合洲一大早就到他的办公室来,绝不光是来这儿表扬他过去的贡献。
萧合洲被他这么一问,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望向吕方齐的眼中多了一份只用于敌人的锐利与防备。
吕方齐一凛,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在他放假的这四天里,鸿洲恐怕早已历经了一场人事大调动吧!而他总裁特助的职位应该也是在调动之列。
随着心头的领悟,吕方齐卸下了温厚晚辈的面具,不再掩饰那天生的霸气与阴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虽不愿承认自己竟会害怕一个后生小辈,但萧合洲乍见他两极化的改变,背脊确实倏忽窜起了阵阵凉意。
他实在无法想像,在同一躯壳的外表竟会因气质的转换而判若两人。
一样的身材、长相,甚至同一副眼镜、同款发型、同个打扮,可现在,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眼前这个阴森邪气的陌生男人,竟就是十秒钟前那个看来白净斯文、彬彬有礼、一派书生模样的吕方齐。
再一次,他为自己没能提早发觉出他蕴藏在温文外表下的深沉而战栗不已。这样一个浑身均是凌人气势的男子,绝无法久屈人下,迟早他会图谋起鸿洲!
顿生的压迫感让萧合洲勉强自己露出浅笑。“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升你为副总裁。”
“副总裁?”毫无实权且随时可能被裁撤的副总裁吗?“那晟晟呢?”
“你和他并列为副总裁。”没发觉到自己在他无言的直视下淌了一身冷汗,萧合洲显得有些局促地补充,“想想你父亲和你为鸿洲贡献了那么多,鸿洲今日的成就都靠你们父子了!这十几年来,除了阳明山那栋宅子和几家子公司外,你们说什么也不肯再接受我其他的馈赠,因此我才想将你由总裁特助升为副总裁。”
吕方齐的面无表情显得分外深不可测。
努力想在他面前维持自己身为长辈的威势,可是萧合洲却发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就连说明听来都像商量。“方齐,我让镇学接特助的位子,让淙佑接峤贵的总经理——”
“峤贵调到海外哪个分公司?”连大贵他也不放过?
“你怎知峤贵被调去——”萧合洲猛然住口。他也真个傻了!凭吕方齐的头脑,会不知道他怎么处理被他视同异己的简峤贵吗?“我让峤贵去纽约。”
纽约?吕方齐勾起嘲讽的微笑,“让他担任特别专员?”
特别专员,顾名思义就是由总公司派遣至分公司的特别监督专员。高薪高职等,却毫无参与公司营运实权。这是当初鸿洲裁撤妨碍公司转型的萧家米虫时所用的手段之一,没想到现在竟又被萧合洲拿来使用。
在他的讽笑下,萧合洲难堪地涨红了老脸。“我这是让他有机会能多接触海外分公司——”他不成理由的说词在吕方齐冷笑斜睨下嘎然而止。
“洲叔,你何时决定升我职的?”
“何、何时?”他问得客气,萧合洲却答得结巴。“这重要吗?”
吕方齐笑了开来,“似乎不重要。好了!洲叔,你既然已给完通知,那么可以让我有点私人时间,整理一下我的东西吗?”
“这……”萧合洲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还是让他继续使用十五楼特助办公室的事说出口。“你先搬到晟晟的办公室去吧!明天我就让晟晟把办公室让出来。”说完他便逃难似地低头走出了办公室,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明升暗降的一方。
没分神去瞧他离开的背影,吕方齐待他一关上门,整个人顿时垮入办公皮椅。
即使早已预料到萧合洲可能会作出的决定,但真正要他面对一夕之间失去现有职位,倏然袭来的无力感还是重得让他难以承受。
不知沉思了多久,一声突如其来充满笑意的“吕副总裁”唤回了他的注意。
如他所料的,在他神游之际进入办公室的,果然是一脸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失意难过的简峤贵。
“简特专!”他笑着回送一记。
“人事命令是在四天前发布的。”不等他问,简峤贵便道出他心中所想知道的一切。“在陈镇学一接替特助工作后,鸿洲便与吉康签定正式的合约。”
“没想到为了我,洲叔还真是连合作对象都不挑了!”吕方齐颇觉有趣地勾起嘴角。
萧合洲一直以为他之所以不愿与吉康合作的原因,除了早期顾虑到他们内斗会影响到出货外,最主要还是基于与老合作对象的情义与购料成本的考量,但实际上却正好相反。
成本和商家间的情义问题只不过是借口,事实是经过一翻几乎要分拆公司后的争夺,剩下来的吉康就像一个表皮鲜黄亮丽、内部却已被虫啃蚀一空的橘子,即使现任的总裁费尽心力想重整,却再也无法还原回本来结构建全的吉康。靠着前任总裁留下的庞大资产,或许现在吉康还可以撑上一段时日不见疲态,但顶多也只是个把年。若是萧合洲继续执着在与晋东的心结上,硬是要和吉康合作,难保届时他不会连想抽腿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