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了?说话不干不净的!”树人笑骂。
“你呢?韦震,你真要跟康枫结婚??他眯着眼笑,”她的身体似乎有缺陷呢?“
韦震脸色一沉,就要发作,他不能忍受任何人说对康枫不尊敬的话;可是,之翔更快地按住了他,对他投去一个暗示的眼光。
“你再胡说八道就不跟你打牌了,”之翔说,“你是不是只有在小曼面前才正经?”
“小曼?”康柏自嘲地笑起来,“云小曼,成都第一美人,谁有这福气?”
“康柏——”之翔也变了脸色。康柏的话里分明有些什么,他——不满小曼吗?
“哦,我几乎忘了你是云家长女婿,云小曼的姐夫,”康柏的确是失常了。“失敬,失敬!”
这回不仅之翔皱眉,连树人、韦震也面面相觑,康柏受了什么刺激呢?他看来完全不正常!
“你难道不是云家女婿?”之翔说,“小曼是你的未婚妻,你难道忘了?”
“忘不了,一辈子忘不了,”康柏哈哈大笑起来,“云小曼是我的未婚妻,成都最美丽的女人,是我的未婚妻!”
“康柏,你是装傻还是真疯?”之翔沉声问。
“疯?傻?”康柏的笑容转成一种—似乎啼笑皆非的古怪神色。“谁都没有我清醒,像淋了一盆冰水一样的清醒,云小曼——谁有福气?”
“康柏——”之翔停止打牌。“到底小曼怎么了?”
康柏也停下来,脸上的神色慢慢地转变成严肃和难懂的深沉。
‘她——把订婚戒指还给了我!“他慢慢说。
之翔、树人、韦震都吃了一惊,尤其是之翔,他知道小曼是那样深爱康柏,怎么会退还戒指?发生了什么事呢?昨天——还是好好的,不是吗?
“你开玩笑!”之翔说。
“任何事都可以开玩笑,但绝不是小曼!”康柏正色说。此刻,才在他漂亮得出奇的脸上看到一丝痛苦的正常。
“到底——怎么回事?”韦震不能置信地问。
康柏耸耸肩,摊开双手;叫他怎么说呢?错在他,然而——他却不愿说出刘情,为刘情而失去小曼,他怕全世界的人骂他傻瓜。
“我想——她不满意我!”他说。
“不可能!”之翔断然否认。“昨天还在等你,但是,你根本没去见她,准是你——对不起她!”
“或者吧!”康柏也不分辩。“反正已经结束,是是非非又有什么重要?打牌吧!”
“康柏,”之翔真诚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出原因,让我出点力,我知道你们的感情!”
康柏一震,却——更快地用一个绝不正经的笑容掩饰了,他显然在掩饰心中的真怀念,他的好强、好胜的个性,不容许他在人前示弱。
“算了,你出力我也不感激,”康柏色迷迷地笑,“漂亮女娃儿多得是,我何必一定要争着做云家女婿?勉强的事——结了婚也没有情趣!”
之翔放开康柏的手,不再言语;他知道康柏没说真话,若非真情,他怎能那般失常?口硬心软的家伙,受苦的是他自己!
“那么——打牌吧!”之翔也说。
才一洗牌,对着门坐的康柏发现一件事,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一股杀气从眼中冒出来。
“***龟儿子!”他用四川话大声骂,一边还用力拍桌子。“来示威吗?”
之翔、树人、韦震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哦!刚才楼下那个长衫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对面的房里也打起麻将来,而且面对面的对正了康柏,即使三岁的孩子也看得出,分明在显颜色。
“妈的!”韦震也火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面子还不知足,揍他!”
“何必呢?”邢树人不想生事。“关上门打不就行了?”
“不,”康柏正是满肚子的委屈和怒火,认定了那年轻人做发泄对象。“关什么门?不教训他不知好歹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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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柏,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来惹事的,你要冷静点!”之翔也说。
之翔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似乎火上加油——很微妙的心理,康柏认定了之翔是小曼的亲戚,想到小曼,他全身都在燃烧,双手一推桌子,旋风一样的就卷了出去,快得令人想阻止都来不及,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康柏紧握的拳头已结结实实地落在那年轻人身上、脸上。
那长衫年轻人长得斯斯文文,口头虽然凶狠强硬,却怎么也不像打架的人,康柏几拳下去,鼻血、牙血都打了出来,倒在地上。其他三个打牌的同伴已跑出房门,又跳又叫地嚷着。
“打人哪!航空生,飞行员打人哪!他打伤了少爷,”一个瘦干的中年人怪叫,“少爷被打伤了,快来人哪!”
打得兴起,眼睛都冒火的康柏自然没听见那人叫嚷,之翔却听清了每一个字,打伤了少爷,什么少爷?因为他和云家的关系,比较了解当地的情形,心念一转,脸色已变。
“快!我们快走,”他招呼着同伴。“快拖康柏一起走,再不逃连命都没有了!”
树人和韦震不明就理,但也知道事态严重,楼下人声沸腾,好像天塌了一样;他们三个一起冲出房门,楼梯下面已经聚了一大堆人,又是木棍,又是土制长枪,个个面带杀气。
“怎么——回事?”才经历过康枫枪伤事件的韦震声音都发颤了。“他们想杀人?”
“康柏闯了大祸,那人是少爷,”之翔迅速地说,“大概是饭店老板的儿子,老板大概是‘袍哥’,下面的人有枪——我们得冲出去,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冲?楼下那么多人!”树人的脸都白了。
之翔还算最沉得住气,他回头看看康柏,也看见倒在地上的年轻人。
“惟一办法,带那小子逃,”之翔当机立断。“康柏,快,抱那小子出来,再迟了——怕更难逃出去!”
打了人,一阵发泄之后,康柏的激动平复,酒也醒了,发生了——什么事?打人、伤人?谁?是——自己?他的心在抖,他怎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再看见之翔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他也知道闯了大祸。
‘快啊!“邢树人奔过去帮他一起架起那个年轻少爷,由之翔开路,往楼下走去。
“之翔!”韦震从腰里拔出一枝手枪递过去;平时休假他们都是带枪的,这次因为放大假,所有人都把枪留在基地,只有韦震,因康枫事件而特别防范带枪,想不到真是派上了用场。
之翔紧握着枪走前面,康柏和树人架着“少爷”走中间,韦震最后,他们一步步往下走。
“让开,让我们走,否则毙了你们少爷!‘之翔沉着脸说,”出去之后会放了他!“
楼下的人震惊又畏惧不敢出声,显然,少爷是极重要的人物,他们不敢乱来。就趁这短暂的犹豫时间,他们四个带着那年轻人逃出了“凌云饭店”。
街上的路人很多,看见他们四个挟持着年轻人,个个都面露惊惧之色避开,越是这样,之翔他们越是担心,“少爷”比他们想象中更惹不得。他们胡乱地在街上奔驰着,依稀记得是从这条路来的,他们是想奔回吉普车停放的地方,或者可以逃过大难;慌乱中也不知道走错路了没有,“凌云”饭店的人马,已经呼喊着追了出来,吉普车仍没有踪影,同来的队友、同事也一个不见,连个接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