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证人对卓子威的指证历历,亦有证据,惟卓子威早闻风而逃,不知去向。
孙天宝当日下令通缉卓子威。
签发搜索票,亲自带队搜索标大营造。
一箱一箱标大营造不法的证据,从标大营造总部转驻警局,累坏一大堆警察,日夜查账兼查证,终于找到标大洗钱、绑票、经营特种营业等不法情事。
孙天宝查传林立原,一次,二次,三次,皆未到庭,传拘无功后,下令通缉。
* * *
卓子威在听闻李国昌自白后,当日即离开警局,前往他拘禁叶咏曼的住处躲起来。
叶咏曼现在见到卓子威已犹如见到鬼一般,迅速瑟缩在墙角的一旁。
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完全不复从前泼辣凶狠的模样,神色凄凄,歇斯底里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卓子威已一肚子火,又见叶咏曼如此不识相,愈发有嗜血的冲动,阴冷地轻哼:“小曼,你要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走过去?”
叶咏曼一听,马上脑部冲血,神经紧张,那种害怕的感觉不断扩张,延至四肢,忍不住全身发抖。
这句话好像是上星期她被卓子威拦截至此,所说的其中一句话。
简单,应该毫无杀伤力。
但恐怖的事,就是发生在这句话之后,叶咏曼永远不敢或忘。
那天……
卓子威在查知叶咏曼心情优哉与众多同学共游北横时,卓子威二话不说,在公路上等她。
下山时,叶咏曼骤见卓子威阴魂不散地跟来,顿时像吃下了一千公吨的炸药,怒不可止,不等卓子威走过来,叶咏曼就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过去,共游的男同学见状,却心中替卓子威暗暗叫苦,这下两三个耳光是免不了的。
所有同学商议结果,天色已晚,就先回家吧!反正只有叶咏曼欺负人的份,他们是不用担心的。
叶咏曼才刚走近卓子威身边时,她的同学却一辆车一辆车急驶而过,且认定卓子威必死无疑,基于同情心,及消遣的心理,皆纷纷对卓子威抛下:
“警察先生,小心!小曼打你时要记得躲,不然明天上班会很糗!”
没五分钟人全走光,叶咏曼睨视着卓子威,嗤之以鼻地说:“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从此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你不要再死皮赖脸。”然后朝着她的车方向而去,叶咏曼是没有勇气再打卓子威的耳光,刚刚是同学都在,为维自尊,才作作样子,她一辈子都不想和卓子威有牵扯。
她真的有点怕他。
快走快好。
走不了了,卓子威跟上来,钳住叶咏曼的手,将她转过身来,大力地摇着叶咏曼说:“从这一刻起,开始听我的话,不要大呼小叫,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叶咏曼被卓子威这种阴狠凶残的模样震住,但尚未达害怕的程度,她怒道:“你算哪根葱,要我听你的,你滚开。”叶咏曼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自顾自地走进车里。
尚未坐定,卓子威进来,一劈头就给她一记耳光,再一记,又一记。
出手十分重——像报复。
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曾这么打过他。
叶咏曼开始有恐惧的感觉,嘴角挂着血丝,那腥腥的味道,她想擦掉,但卓子威没说可以擦,她不想也不敢动,静观其变。
卓子威第一个命令:“下车,坐过来乘客座,别想跑,也别想叫,你斗不过我的。”
叶咏曼也只能鸵鸟主义地想成,只不过是把车借他开下山罢了!就不要计较太多,让让他一次,死不了。
明哲保身?!
叶咏曼一辈子最听话的一次,静声地打开车门,缓缓地从车前绕过,走进乘客座,坐下不语。
识时务者为俊杰。
卓子威亦不打算和叶咏曼说话,只怕把事情愈弄愈糟,他原本只想要叶咏曼真心地爱上他,他从不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今日的模样。
但叶咏曼总能够激发他本性中最暴烈的一面,总把他找她的好意,反变成恶意。
可是,又好像只有这种方法能让叶咏曼对他好一点。
这是一种矛盾的感觉,卓子威并不希望每况愈下。
两人一路无话,一个不想说,一个不敢说,空气中弥漫着对峙的恐惧,叶咏曼整个心思,所有的细胞都共鸣着。
“快点远离这个恶魔。”
这个概念像大合奏般,时时敲打叶咏曼的脑袋。
直至车行到市区,停红灯时,叶咏曼发现这是最好的逃走时机,既不会受伤,又不会再被抓回去,愈想愈对,她机警地趁卓子威不注意之际,打开车门,打算弃卓 逃走。
不成功恐将成仁,果然,叶咏曼方一打开车门,不,是手才刚碰触到把手时,她已被卓子威拦腰抱住。
此番惊吓,叶咏曼手足无措,一颗心忐忑不安,卓子威见叶咏曼吓成这样,心中有所不忍,轻轻地欲碰触她的唇,以示歉意。
这突然的碰触,叶咏曼自然地撇过头去,让卓子威扑个空。
他误以为叶咏曼又再度嫌弃他。
他想起三千元的侮辱。
他又想起,曾被甩过的耳光。
他又想起,他被她咬的舌头。
新仇旧恨纷纷在此时汹涌而来,他的神态开始凄厉,内心激动,脸色潮红,将叶咏曼的腰搂得更紧,鼻翼因忿怒而扩张,他咬牙切齿地骂她:“你天生就是贱,我对你好,你偏不要,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字,叶咏曼知道不好了,但尚未说明清楚,卓子威已然发标,以超高速横行在马路上,叶咏曼被甩得七晕八素。
右手臂因碰撞车门而淤紫,前额敲到挡风玻璃而隆起一个小山丘,骨头因快速的抛物线原理,而面临全散掉之境地。
在未发生命案前,卓子威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叶咏曼张目四望,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尚未看清,卓子威即粗鲁地把她拉下车。
叶咏曼不放声张,任由卓子威带她进入一间房子,很简陋的房子,但叶咏曼不敢嫌。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好与卓子成正面相视。
卓子威经过刚才的飙车后,心情已不复来时的恶劣,又恐再度发生争执,就不说话吧!
他是深爱叶咏曼的,他渴望叶咏曼亦能给一份肯定的爱,厮守终生,听起来有点可笑,但句句实言。
然而总因爱,而终成恨。
他们的见面,次次惊险,都以互相伤害为终局。
他不想,但命运就是这样安排。
这是宿命?或是结果?
叶咏曼眼睁睁地望着闭上眼的卓子威,她怀疑怎么有这种人。他爱的人就必须属于他的。
不能拒绝,不能抗拒,她不是讨厌他,但她是天之骄女,只有别人听她的旨意行事,不能要她委曲求全。
卓子威与叶咏曼的思想是平行线,毫无共融之可能性。
不是有人曾这样说过:最爱的人,永远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两个人的第一夜,就这样在爱恨交叉点中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叶咏曼是被饿醒的。
但已不见卓子威身影,叶咏曼高呼万岁,正想开门离去,却变成迎接卓子威回来。
卓子威本已息怒,特地买早餐回来,送见叶咏曼又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无法抑止的疼。
她整个心神,被卓子威狂乱忿怒的黑色眸子吸进恐惧的黑洞,她受不了这种心惊胆战的日子。
她什么都不管,勇敢地说:“我要离开。”
卓子威见自己种种的委曲求全,竞仅换得叶咏曼无情的离开,他恼羞成怒,“走?你能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