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戴玥想也不想地抢过来。
“我跟扶桑若想留下暗记给对方,会把香盒里的油霜涂在掌心,随时随地都可以做记号,不会被人发现。”
“这么神奇?”戴玥耸鼻捕捉盒中香味,以手沾取少许凑近鼻间嗅闻,才传给同伴,要他们记住这味道。
“我们四人各带几名侍卫,分成四个方位搜索,谁先找到线索便以啸声传讯。”交代了花朝、关宁和唐劭杰后,他转向天韵,“韵儿,你们三人留在这里陪伴仙梅。宁国公与宝亲王一回来,你以箫声传讯,到时我们会赶回来会合。”
“是。”
四人离开后,仙梅只好跟天韵主仆大眼瞪小眼。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眼前粉雕玉琢、天真可爱的小表妹生不出好感来,甚至还有些嫉妒。哎,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
摇摇头,索性弓著膝闭起眼假寐,天韵主仆也不吵她,
不知过了多久,天平和花捷回来,天韵吹箫召唤戴玥等人。
“勇王叔果然没有怀疑,接了我假传的圣旨便往报恩寺去了。看得出来他很担心皇兄的情况,表明代皇上祈福后会尽速返宫,探访皇上的伤势。”天平眉飞色舞的道,“对了,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根据扶桑留下的暗记,他们是朝西南而去。我们发现足迹只有两人,走在前的足迹略深,足印稽大,走在后头的足印小小浅浅……”戴玥简短地交代他们的发现。
“是皇兄和扶桑留下来的吗?”
“照我们观察,后头的足印有可能是女子的,前头的足印倒像是背著个人。”
“也就是说有人背皇上走?”
“极有可能。”
“往西南而去,走过山径,便接官道了,到时对方要是上了车马,就不好追。”花捷判断道。“另一方面,宫里也得交代。”
“宁国公说的是。”戴玥赞同道。“我们不妨兵分两路,一路护送假皇上回宫,在勇亲王回宫前,我们得做好应付的准备;另一路则立刻追踪下去,找到皇上。”
“好呀。”天平高兴地直点头,“我参加追踪那路……”
戴玥立刻投给他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紧绷的嘴唇微微一扯,“宝亲王身为储君,必须留在宫中,找人的事,还是我……”
“你也不能去,戴玥。”花捷目光锐利地望来,“定国公离京之前,交代你要坐镇京中,皇上失踪已是大事,你在这时候万万不能离开,朝中有许多事,还需要你帮忙出主意……”
戴玥在皇上失踪一事上,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政治手腕,花捷终于领悟到,何以好友会把戴玥留下来,协助朝政。
“可是我……”
“伯父说的没错,戴兄应该留下来。我身为御林军统领,保护皇上是我的职责,我应该……”
“花兄也不能去。”关宁一脸严肃,“你若去寻人,不是泄漏了皇上失踪的消息了吗?还是我去最恰当。”
“我也要去!皇上是为救我才……请你们让我去!”唐劭杰眼圈一红,低哑著声音请求。
“好吧。”戴玥深深地注视他交代,“你不可以鲁莽行事,凡事要听关宁的。不管有没有找到皇上,酉时一到,都要派人到五里亭跟我们会合,报告情况。”
“是。”
“我也去吧。”天韵温雅的掀唇道,“国师追踪百黎族的巫师而去,难保这件事跟皇兄失踪没有关联。反正我回宫里也没事,不如跟著关师兄找人,路上也可以设法跟国师联络。”
“这……”花捷为难了起来。天韵是千金之躯,让她跟去找人,好吗?
“宁国公放心,韵儿可以照顾自己。”年轻的脸庞充满信心,她美眸一转,朝仙梅的方向点了下头,“表姊在宫里不能没人照顾,我把奏琴留下来照应……”
“公主,奏琴想跟著你……”小侍女立刻娇声反对。
“听话。”天韵温煦地哄道,“你熟读宫规,表姐交到你手中,我很放心,别让我失望。”
“可是……”
“我有拂瑟照顾,你不用担心。”
“是。”拗不过主人的命令,奏琴不情愿地答应下来,斜瞟向仙梅的眼神微带怨嗔,令后者在心里喊冤。
除了扶桑外,她不想要被人照顾,更别提入宫当冒牌皇帝!
但这些人——尤其是戴玥——全然不顾她的意愿,硬把这差事塞给她!
她幽怨地瞪去,可那人只顾著对天韵殷殷交代,根本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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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自己在玩骑马打仗吗?”
那声嗓轻柔、凉爽得像阵顽皮的秋风拂来,岂料下一瞬间,秋风骤变为严寒的冬风,无情地刮向她。
“像只僵尸般挺在我背上,哪一点像被毒蛇咬伤、命在垂危的人?要扮就给我扮像一点!”
仙梅气得捏紧粉拳,倏地从那挺立如山般的厚背上跳回竹榻,满腹的不满如江水滔滔汹涌。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她再怎么不拘小节,终究是未出嫁的闺女,软瘫在男人背上像话吗?
不体恤她女儿家的心情就算了,还骂她是僵尸,简直是可恶至极!
偏偏她脸皮薄,气归气,却无法当著满室的男人指出戴玥的恶劣,只能吞下难堪,瞪著那堵宽厚的背,愤恨地回嘴道:“你以为我想扮吗?分明是你这个霸道的家伙强迫我上阵,现在还嫌东嫌西!”
“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戴玥转身朝她掷去一个不悦的眼神,语气里有著浓浓的不解,“是我背你,又不是叫你背我!你什么力气都不用花,舒舒服服地拿我当马骑,还埋怨什么?”
“马可不会管我怎么骑它!”她气恼地回嘴,话甫出口,便感觉到屋里的那些男人暧昧地别开视线,嫩颊不由得热了起来。
她说错什么了吗?
戴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笑,随即转为严肃地说:“话是这么说,但我早就解释得很清楚。皇上坠崖后应该伤势沉重,不可能自行步走,通往官道的山径崎岖不平,也不适合担架,以人力背负是最安全、省事的法子。既然你答应假扮皇上,就不能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精通医理,应该知道一个被毒蛇咬伤、虚弱昏迷的人,不可能像你这样挺直背脊地骑在我背上吧!”
这些道理她当然明白,更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要装病弱,势必得放弃女性的矜持和闺誉,让冰清玉洁的身躯贴靠在男人背上,但这对她……太难堪了!
先前她才会极力反对,还提醒他,她这个“皇帝”曾活蹦乱跳地跃至大石上,向众人宣告她的存在。这是伤势沉重的人办得到的吗?还是戴玥以为自己说了就算,天下人都不会质疑?
但戴玥根本不听她的,还扬起好看的唇瓣,语带戏谑地辩称道:“皇上之前现身时,虽然看起来没伤得很重,但在被我救走后,又遇上蛇王门的大弟子,加上之前遭到蛇吻,还有,我们千千万万不能忘记逢九难过十的百黎人诅咒,那会让即使身体健康的人也命在垂危。所以皇帝伤重,是可以成立的。”
她怔了一下,还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就端起傲慢的嘴脸命令她。
“就这么决定!我来背你……”
“啊!”她登时目瞪口呆,完全没想过他会主动提议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