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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当凤儿沉浸在缝纫的快乐中时,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巧巧夫人。
巧巧是带着一肚子的醋意来的。昨天她听说谭辰翮中午就回来了,心想他一定会像以往那样去月香居见她。可是直到晚饭了也不见他去,她派个小婢去打听,说他正在与王大姑等人在宗祠里交接产权,于是她耐心地等着。
然而,到了晚上快三更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她急了,再差人去打探,竟被告知城主早已回主屋去了。同时她还得知是凤儿促使王大姑将产权交出的。
气得她一回到月香居就摔了几件玉器。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老鼠会有那样大的能耐说服固执的老太太?如此一来,她不是更得城主欢心了吗?
巧巧越想越恼,若非怕惹到谭辰翮,她真想当夜闹到主屋来。为长远之计,她按捺着心头怒火熬到天亮。
一大早,她就等在谭家主屋外,总算等到了神清气爽的谭辰翮,可是没得到他的一个好脸色,反而被他狠狠训了一顿。
巧巧恼羞成怒地回到绣坊,她无端地找宋娘的麻烦,找所有绣娘的麻烦,搞得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午饭后又去祠堂找城主,她绝对不能让那个丑女人抢走他!
可是她没找到城主,又不甘心就这样回绣坊去。于是带着又妒又恨的复杂心情来到主屋。却在见到凤儿的一瞬间,震惊地僵立当场。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得勾魂摄魄、气质高雅的女人竟然就是那个身着粗布衣裳,低头垂目,从不言语的小老鼠?
难道城里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她真的是绝世美女?!巧巧难以置信地想。
眼前的女人是如此娇媚,她根本用不着笑,用不着开口,光那双盈盈水眸往人身上一瞧,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年老还是年少,准被她连魂都勾掉。她的美艳足以让任何靠近她的男人疯狂!更会让天下女人心碎!
难怪自从成亲那夜后,城主就没有再踏进月香居半步!
作为女人,尤其是青楼中打滚多年的「行家」,巧巧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可是她岂是轻言放弃的人?
看到巧巧,凤儿倒没有多少芥蒂,只是急着打听宋娘的消息。哪里知道巧巧这会儿正妒忌得发狂呢!
「宋娘?妳还记得宋娘啊?」巧巧嘴巴一瘪,将所有的愤怒和嫉妒都发泄到无辜的凤儿身上。「有妳这么个媚狐狸在,宋娘能吃亏吗?」
听到宋娘没事,凤儿安心了,对她尖刻恶毒的话语也不想理睬,坐回去继续缝制那件即将完工的锦袍。
看着这件她精心缝制的袍子,凤儿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而僵硬地站在她身边的巧巧看到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可是气炸了,一开口就是恶毒的话。「哟,当初我真是看走了眼,竟把这只媚狐狸错当小老鼠了!」
听到她的谩骂,凤儿心里有气,但平素的教养让她无从还口,只能沉默。
她的平静更激起了巧巧心中无法克制的妒忌和恨意。「哼,别以为凭妳就可以迷惑城主。」
听出她言辞无趣,凤儿不想理她,埋头在针线活中。
凤儿的沉默使巧巧心头的妒火到达最高点。她失控地骂道:「狐狸精!妳别得意,我才是城主的女人,城主心里只有我,永远只有我!」
被她左一声「媚狐狸」,右一句「狐狸精」喊得心烦,又听到她口口声声宣称是城主的女人,凤儿也有了脾气。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生气地说:「既然妳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不关心他?他的衣服又破又旧了也不为他换新衣?」
巧巧得意地扭动着身子,说:「哈哈,城主找我就是为了脱衣服的,妳不知道吗?就在妳苦守新房等新郎时,他可是到我那里呢……跟他在一起时我们不需要穿衣服,我又怎会知道他衣服上有洞呢?」
听她这么说,凤儿的脸色「唰」地白了。
她想起了昨夜──「跟我在一起,妳不用穿衣服……」他是这么说的,可原来他对这个邪恶的女人也是那样的!
心头突然涌上了酸涩的异样滋味,她忍着心里的难受,对这个得意洋洋的女人说:「妳走吧,我很不舒服。」
「我话还没说完,要知道,凭妳那点媚态,还不够迷住城主!」
「林伯──」凤儿知道自己无力赶走这个女人,只得求救。
她声音未歇,林伯已经出现在门口,显然他已经待在那儿多时了。看到凤儿面色苍白,便对巧巧说:「夫人累了,请妳回去吧!」
「我也不想待了呢!」巧巧臀部款摆地离开了主屋。
林伯将大门关紧后,回来对凤儿说:「对不起,夫人,我不该让她进来的。」
凤儿摇摇头道:「不怪你,该来的总是躲不了的。」
「可是,」林伯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女人的话,妳不要相信,城主……」
凤儿淡淡一笑,说:「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不会介意她的话,毕竟她跟了城主这么多年,我能跟她争什么呢?」
第五章
出了一口恶气的巧巧走出谭家主屋时,看到王大姑那辆华丽的马车在一队家丁的护卫下正缓缓驶出谭家大院,谭辰翮正站在台阶前目送着那辆马车离去。
巧巧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她凑近谭辰翮的身边,别有用心地说:「城主,恭喜啊,你总算拿回了日思夜想的产权,这还得归功于你那个无人能抵的小新娘喔……」
一听她的话,谭辰翮猛然转身,恶狠狠地说:「妳说什么?」
巧巧故作不知地说:「难道城主不知道?尊夫人三天前去见了王大姑,不然王大姑会这么爽快地让你回来接受产权……」
她的话没说完,谭辰翮已经夺过正经过他们身前的一个守卫牵着的马,跃上马背往那愈去愈远的马车追去。
看着那怒气勃发的身影,巧巧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狞笑。
「站住!」谭辰翮扬鞭跃马,不一会儿就追上车队,挡在马车前。
一见城主追来,车夫立即吆喝着让马车停下,其他的护卫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王大姑的丫鬟将车门拉开,露出了王大姑疲惫而衰老的脸。
「有什么事?」看到谭辰翮怒气冲天的神情,王大姑皱着眉问。
谭辰翮冷冷地说:「妳好像忘了解释为什么妳称病毁约后,又突然改变主意派人找我回来接受产权的原因。」
「怎么?你不是一直要我这么做吗?」王大姑挑眉,瞟了他一眼说:「我早就想回峨嵋山清修,既然你已经娶妻圆房,达成了你爹对你的期望,我为何还要自找麻烦?」
谭辰翮冷笑了一声,道:「难道妳没对我那胆小如鼠的新娘做什么吗?」
他的口气令老太太很不高兴,冷冷地回答说:「我不需要对她做什么,我只要有她的承诺就够了。」
「承诺?」谭辰翮眉头高挑,眼里布满了阴霾。「什么承诺?」
「这是我们的事,你没必要知道!」出于自尊,老太太并不想让侄孙知道自己关心他。于是她淡淡地回答,又对车夫喝道:「上路!」
因挡在车前的城主没开腔,车夫也不敢妄动,只是为难地拉着缰绳,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护卫也和他一样失措,大家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城主和老太太怎么转眼间又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