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姑娘!」又昏倒了?怎么会这样──
阿沅这次可接住她了,但接下来,他可要为难了!虽然他的个头长得和她一般高,但要抱起她还真是吃力又勉强。
「怪了,她看起来瘦瘦的,怎么这么重啊……」他嘀咕。
不管了,干脆用拖的好了!嗯,就这么办!
就在阿沅准备付诸行动,彻底执行不怜香不惜玉的计划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插手接管,一把将少女抱起。
「去请大夫,骑我的马去,现在。」
昔东浚再次命令,转身,冷着脸把她抱进府。
阿沅缩缩脖子,看着主子轻而易举地便抱起她走人,心里五味杂陈。
真是的!刚才她要昏倒时,主人伸手接住不就好了吗?!
害她摔一次,才又心软回头来抱人……结果,损伤最大的是他那年少不堪一击的男性自尊呵,倘若让府里其它仆役知道他阿沅连一个弱女子都抱不动的话,那他这辈子也别想混了……
越想越心虚,阿沅左顾右盼。还好,附近没人走动!
唯有一匹不能灭口的黑马……
「我可警告你,别扯我后腿哦!」
阿沅和昔东浚的坐骑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露出得意的胜利笑容。
对了,他必须赶紧去请大夫来。
立刻!
毕竟,可以骑主人宝驹的殊荣不是天天都有的!呵──
阿沅抓住马缰绳,很有男子气概地模仿昔东浚惯有的潇洒姿势……别脚地……飞身上马……
第二章
「不要跟着我!」
紫衣少年冷眼瞪视那抹阴魂不散的小小身影。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娃儿牵着马儿跟着,满脸无辜。
「你回乐食楼问别人去。」
紫衣少年跳上黑色坐驹离去,想一鼓作气摆脱如鬼魅般的纠缠。可小娃儿也执着得紧,急急骑马追赶。
两人追逐一段路程,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一方追不上,另一方却也甩不掉。
才转进新罗坊,紫衣少年终于按捺不住,停下马。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勉强耐着性子道。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会遇上这么个粘人精?
赶上来的小娃儿喘吁吁地冲着紫衣少年灿烂笑着,视他停马的动作为友善的表现,连忙抓紧机会说道:「我叫皓儿,你呢?」。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也不会告诉你我的。」
「可我喜欢你,想听你的回答。」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回答。」少年也很执拗,不说就是不说。
小娃儿抿起嘴,一脸受伤的委屈模样。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一直找你说话的缘故吗?」他说话很冷沉,可却带着一种喃喃口音,感觉很特别,所以才会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嘛。这样,不对吗?「那……如果我不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呢?」
闻言,紫衣少年左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却冻死人。
「喜欢?」冷哼。「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什么是断袖之癖?」十岁的娃儿,怎会理解?
「你是唐人,还需要我向你解说汉文吗?」耐性宣告用尽!他可没那兴致陪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没完没了的瞎耗。「如果你真想找我说话,成!等你长大以后,或许我会去,虑一下。」
「真的?」小娃儿如获特赦般,重燃希望。
「不过在此之前,先去多读点书吧!」
策马离去前,紫衣少年冷冷拋下最后一句。
这回,小娃儿没再跟上。
只静静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
至少,知道了他住在新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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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
「昔东浚。」笑容好灿烂。
「那你是谁?」
「……」
问话的人忍住笑,故意忽略身旁那道冰寒视线,再问一次。「他是谁?」
「昔东浚。」笑容依旧灿烂。
「你是谁?」
「……」仍是沉默。
「他是谁?」还问!
「昔东……」
「够了,闭嘴!」
昔东浚面色铁青,冷冷打断这场无聊又恼人的问答,吓得床上那位原本盈满笑意、正认真作答的少女,只能紧紧揪起被单,圆睁着双眼,好无辜地说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吗?那……我还是叫你『昔大哥』就好了,不叫你『昔东浚』了,好不好?」
昔东浚还是一张冷脸。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我们都已经『非常清楚明白』你知晓我的名字,你不必一再重复……」听起来很刺耳!
「可是……这位大哥一直问我……」她朝床角缩了缩身子。「如果不回答人家问的问题,好象很失礼……」
「这家伙的问题,你可以不必回答!」
昔东浚狠狠瞪向身旁那位开启这场问答游戏的始作俑者。
朴昱忍着笑,见昔东浚犀利的目光已经对准自己杀过来,连忙清清喉咙,力持严肃地问道:「大夫,她到底要不要紧?该不会撞坏脑袋了吧?否则怎会叫得出别人的名字,却说不出自己的呢?」
一旁大夫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启口。
「这个嘛……我想……她大概是受到了惊吓……」
「惊吓是一定有的啦!你瞧她现在不就被人吓得面色苍白,像个小可怜?!」
朴昱这句话是刻意对昔东浚说的。他并非存心闹场,只是恰巧前来找昔东浚商量事情,才一踏进府,就听阿沅那小子提起昔东浚捡了个「有意思的东西」进府,他当然立刻前来一探究竟,结果……嗯,果然很有意思!
「呃……这位姑娘面色苍白是因为流血过多,再加上她身子骨本身就虚,有气血不足现象,不过还好外伤并不严重,固定敷药换药,很快就会痊愈……」大夫战战兢兢说明道。「只不过由她的脉象看,她平常在饮食方面可能出了点问题,所以记得要请厨子……」
「说重点,她到底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昔东浚打断道。他不想听废话!
大夫紧张地频频拭汗,努力想挤出个比较象样的说法,以保全自己的金字招牌。
打这女孩醒来至今,所有人皆陷入一团不解的迷雾当中。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几岁?哪里人?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完全不记得!
她茫然,受惊,无措。
唯有在面对昔东浚时,脸上才会出现一抹纯然的、灿烂的笑容。
因为,她唯一牢牢记得的只有「昔东浚」!
但问她何以认识昔东浚?她又完全回答不出来。
唉,岂不磨煞人?!
「呃……我想……这位姑娘可能是因为头部遭受撞击又受惊过度,才会忘记过去的事,至于她为什么只记得昔公子您?这个嘛……嗯……呃……」唉,这真是他诊过最难解的病例了。
「因为『昔东浚』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才唯独记得他,是不是这样?」朴昱兀自推测道,眼角蓄着浓浓的笑意。
「这也不无可能……呵呵。」大夫尴尬地陪笑,不得不赞同。反正他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就这么先瞎凑和着算吧。
「这就叫做『念念不忘』吧,是不是?」朴昱擅自替大夫补充了一句。
「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昔东浚原本已冰寒至极的面容,此刻更慑人。
「可是我认识你啊!真的!」她推开被单,急着想下床解释。
「躺回去!」昔东浚冷冷丢出一句。他可不想看到虚弱的她再次跌个狗吃屎。
被突然喝住,才刚要触地的莲足又乖乖缩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