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真是他妈的!薛宇钊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他有种不祥的感觉,怎么觉得自己被她牵着走。「妳乖乖等我就是了啦。」他丢了这句话后,关了手机,穿了拖鞋,就急匆匆地往巷子口走去。
他到的时候,果然看到苏巧撷双手紧抱着购物袋,紧张兮兮地和一只狗对峙。
那只狗神经质地吠叫着,看起来是有些吓人没错,但是……
薛宇钊大剌剌地从那只狗面前走过去,无奈地看着苏巧撷。「这只狗已经绑上链子了!」
苏巧撷嘟着嘴。「可是牠的眼神很凶恶啊!谁知道牠会不会挣脱链子。」
薛宇钊忍不住碎念。「我以为……妳竟然……算了……」
「你在说什么?」苏巧撷看着他。
「没有。」薛宇钊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东西我拿着,妳跟在我后面走。」
苏巧撷拉着他的手。「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
薛宇钊有点困窘地看着她的手,她的手正紧握着他的手腕。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可是她那种全心全意的依赖信任,给他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他看着她,她的眼睛巴望着他。
「随便啦。」他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妳走里面,我走外面。」
「好。」她急急地点头,紧跟着他的脚步。
他三不五时看顾着她,触及他的目光时,她紧张的表情仍微微松出一些笑意。
他的脸暗红,似乎有某种东西在他胸口滋生着,他竟然为了自己能让她依靠而感觉开心。
她跟着他,蹬着高跟鞋的脚步达达地响着,心跳也冬冬地跳着。
那只凶恶的狗依然汪汪地叫着。
她冬冬的心跳并不是因为害怕,她知道,在他身边,她并不是那么害怕的,但是,心跳为什么如此强烈,她并不确定。
难得地,她的脸颊淡淡地泛起羞涩好看的红晕。
她的脑筋一片空白,忘了跟薛宇钊说,她今天之所以会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去帮他看了一台除湿机。
她记着他喜欢画画,怕他的画在潮湿的环境中,容易损坏。所以她特地去买除湿机。
她还去看了冷气机。这个害羞的男人,每次在她面前,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没有冷气的话,他一定会热坏的。
她的脑子中,其实不知不觉地,都在盘量着他的事情。
第四章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苏巧撷拖着薛宇钊一起洗碗。
「厨房这么小,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洗?」薛宇钊不情愿地抱怨着。
「两个人洗比较热闹啊。」苏巧撷手一动,就碰到了薛宇钊,尽管如此,她脸上还是充满着笑意。
「这样太不经济了。」薛宇钊实在受不了这样,他手长脚长,一直碰到她,很不舒服。
「欸。」苏巧撷说道:「既然你有吃,洗碗也是应该的。」
「算了,连这次算起,以后只要妳煮饭,碗盘都我来洗。」薛宇钊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有了体认。
没想到苏巧撷甩了甩手,还有点不大满意。「我怎么觉得你说得很不得已。」
薛宇钊无奈地看着她。「我就这副死人脸,说话就这副死人口气,妳习惯就好了,好不好?」
苏巧撷逸出一抹笑。「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她顺手拉着他的T恤当抹布一样抹擦。
明明就是他在习惯她吧!薛宇钊莫可奈何地看着她的盈盈笑意。
「我去洗澡了。」她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会洗得美美的等你。」
「等我干么?」他不解地问她。
「等你帮我画画啊。」她笑得甜蜜灿烂。
他叹了一口气。认了,在她面前,没有「拒绝」这一回事。「随便妳,妳高兴就好了。」
「你真好。」她倾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是她第二次突然抱住他。他实在不习惯突然和人如此亲近,他的脸又隐隐地热了起来。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她的拥抱带来的亲昵感觉,其实很舒服。
她有点舍不得地放开他,他结实的身躯,抱起来很有安全感。
因为家庭的关系,她很年轻的时候已经开始自己工作赚钱,在外面,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让她很快就知道怎么和男人称兄道弟。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她只会和男人互拍肩膀之类的,不会有太多亲密的动作。
之前因为看他容易害羞,基于好玩,她才会逗逗他。可是,慢慢地,她发现她是很自然就想要靠近他,甚至喜欢他的气息、他的肤触。
她对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就觉得开心。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也对她一笑。
他有点无奈地扬起嘴角。
她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因为他的眼眸中,流露出对她的疼宠。她突然很想靠上他的脸颊,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她怕吓到他,所以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可爱地眨了眨眼睛,轻盈地转身离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转过身。
他继续洗着碗,不自觉地哼唱起歌来。五彩的泡沫,让他觉得轻快。
这是他们一起分享这个「家」的方式。
他洗好碗,回到房间拿出素描用的纸笔,再到客厅等苏巧撷。
苏巧撷洗了很久,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过了许久,他被苏巧撷摇醒过来。「起床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回神,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撩乱。
苏巧撷把一堆衣服丢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在胸前比划。「欸,你觉得换哪件衣服比较好?黄的好,红的好,还是紫的好?」
薛宇钊终于搞清楚她在做什么,看来他要习惯她的夸张,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打了个呵欠说:「什么颜色都没差,反正素描画起来都是黑色的。」
「喔。」她有点失望地应了一声。
薛宇钊伸了伸懒腰。「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明星在拍宣传照,我只是随便帮妳画一张。」
「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要打发我就是了。」苏巧撷看着他。
她的话让薛宇钊完全醒来。真是的,他发现跟她说话得全神贯注才行。
「我的意思……」薛宇钊想了下。「我画画重视的是神态和表情,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妳做一个表情给我看看。」
「喔。」苏巧撷把衣服挪开,坐了下来,露齿笑着。
「这表情太假了。」他忍着笑,突然发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整她。
「喔。」苏巧撷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不过还是顺从地拉大笑容。
「妳以为我画画是在拍身分证的照片吗?」他故意挑剔地扬了眉头。
「那你是要我怎样?」苏巧撷皱了眉头。
薛宇钊藏着笑,一脸正经地说道:「我可不随便帮人画画。」
「是吗?」苏巧撷扁扁嘴。「你刚刚明明才说,你是随便帮我画画的。」
为了反驳,薛宇钊说道:「如果我对画画这么随便的话,我就不用为了画画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苏巧撷扬高音调,眼睛好奇地盯看着薛宇钊。
薛宇钊不自在地闪避。「记得吧,我说过,如果妳要我帮妳画的话,请妳闭上嘴巴。」
「那你不用帮我画,只要告诉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就好了。」她笑嘻嘻地抓住他的语病。
「不是这样的。」他一时辞穷,被逼得皱了眉头。「妳这女人怎么这么多话?」
「好啊,那我不说话。」她乖巧地看着他。「全让你说,说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