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鲍佑年坚持住到她这里的原因,她想过千百次,却怎么也想不透,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都住了这么久,她也习惯了,也懒得再去追根究底。
「那我现在怎么办?」
「妳不会去吕大哥家住吗?他要是知道妳要过去,一定会高兴得放鞭炮。」
天绍慈口中的吕大哥叫吕光民,是天绍艾大学时开始交往的男朋友,目前是台大的外科医生。
「我没告诉他我来台北。」
「我看妳是不把人吓死不甘心。」
天绍艾开门回到屋内,拖着行李,口中哀怨的说着,「真是悲哀呀,有一个见色忘姊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狠心在三更半夜将自己的亲姊姊赶出去流落街头。」
「姊,妳又在乱说什么!」天绍慈明知姊姊是故意的,但听她扭曲事实,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妳去住饭店,住宿费我帮妳出。」
「可惜我有饭店恐惧症,就算是再豪华的五星级总统套房,我一个人也不敢住。」
鲍佑年拿起电话,打给阿德让他现在就过来。
「都快十二点了,你叫阿德来做什么?」天绍慈下解的问。
「带她去别的地方住。」
「不用了,我姊姊有其他地方住。」
然而半个小时后,阿德已经来到天绍慈的住处。
「阿德,你载她去信义区的房子住。」鲍佑年交代他。
「是。」阿德伸手接过天绍艾手上的行李。「小姐,我们走吧!」
「那是哪里?」天绍艾问。
「一个比饭店安全,而且不会闹鬼的地方。」鲍佑年嘲讽的说。
「姊,妳先跟阿德去,我明天再打电话给妳。」
天绍慈送走了姊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麻烦制造者,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屋里,却又得面对一个脸色坏到好像被倒会的鲍佑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姊姊会突然跑来。」
「一整晚,手机为什么都打不通?」
「进电影院看电影当然得关机,这是基本道德。」今天出去玩了一整天,刚刚又被姊姊这么一闹,她顿然觉得好累。
「以后不准将手机关机,若再有一次的话,我就……」
「好啦,我知道了。」她实在没多余的体力继续和他争论下去,直接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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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慈眼中冒火,似被淋上十桶汽油般,火冒三丈的死瞪着鲍佑年,他却视若无睹,继续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工作。
他当然清楚她火大的原因,但就算她气得想抓狂、想杀人,他一样不会答应让她出去和她姊姊见面。
「鲍佑年,你真的很过份耶!」她姊姊今天就要回南部了,可除了她刚上台北那天晚上见过面之外,两人就没再见过。「你凭什么不准我去见我姊姊?」
「妳是我的特别护士,必须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照顾我。」
「你整天都在公司,我也只不过是去和我姊姊吃顿饭,顶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她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那我不干了可不可以?」她只是当他的特别护士,又不是把自己卖给他,连点自由都没有。
「不可以。」他的语气一样坚定。
「我连不干了的自由都没有吗?」
「除非我开除妳。」
「那好,我现在就去和我姊姊碰面。」天绍慈也赌上气了,她不再理他的蛮横无理,打开他办公室的门,冲了出去。
鲍佑年笑了笑,并不在意,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又奔了回来。
「你马上让陈秘书替我刷电梯卡。」她冲进电梯后,按着面板上的数字键,却怎么按也不会亮,才想起这部电梯得要有密码才能动,只好又回来请陈秘书替她刷卡,陈秘书却说没他的交代,不能帮她。
「电梯不能搭,不代表楼梯不能走。」
「你叫我爬下三十八层楼?!」这男人真是可恶到极点!
「妳可以选择不爬。」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去了吗?」新光三越四十五楼都有人爬上去了,更别说她只是下楼。
天绍慈愤然转身再度冲出他的豪华办公室,直接奔向楼梯,从三十八楼一口气跑下楼,跑到大厅时,她的双腿都发软了。
她喘完息,才发现自己的随身包包丢在他的办公室忘了带,顿时恼怒不已。她走到大厅的总机柜台,请总机打给陈秘书,麻烦她帮她将包包拿下来,结果得到的回答是--
「总裁交代,要拿自己上去拿。」
哇哩咧!上去?还要她爬上三十八层楼吗?
但她所有的东西全都在那个包包里,不上去拿也下行。为了和他赌这口气,她只好认命的一楼一楼往上爬,爬了几层楼就休息几分钟,然后再爬个几层楼又休息一下,就这样爬爬停停,她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爬上三十八楼,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一进到陈秘书的办公室,便双腿发软的瘫坐在椅子上,双脚还抖个不停。
「天小姐,妳怎么了?」陈秘书看着她额头冒汗、脸色铁青。
「没、没事,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实在太缺乏运动了,真的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阿婆的身体。
陈秘书赶紧去倒了杯水过来给她喝。
「陈秘书,妳真是个大好人。」天绍慈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整杯水,舒服多了。休息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站起来连门也没敲的闯进总裁办公室。
「妳这么快就回来了呀。」鲍佑年面带微笑的说。
她气到不打算理会他,直接走到角落边他挂衣服的衣架上拿走自己的包包,此时包包里的手机刚好响起。
她在包包里如寻宝似的找到了手机,接起电话,「喂,姊妳在哪里?什么?妳在火车上,妳不是说晚上的火车吗?可是……嗯,好,我知道了,再见。」
鲍佑年只听见她的回答,便已经猜到她姊姊已经回家去了。
天绍慈十分失望的挂断电话,半年没回家,难得姊姊上来台北一趟,却连一起吃顿饭都没有,让她怎么会不难过。
「妳那种无情的姊姊,不见面也好。」鲍佑年一想到她被家人赶出来,就为她抱不平。
「你知道什么?」
「妳不是被妳家人赶出来了吗?」
「就算我被家人赶出来,那和我要跟我姊姊吃顿饭有什么关系?」
「那种不顾手足之情的姊姊,不要也罢!」
「你对自己的家人都这么无情吗?你个性这么孤僻,难怪出车祸住院时,没有半个亲人去看你。」
「妳说什么?」鲍佑年眼神杀气腾腾,严峻的射向她。
「我……」天绍慈被他的厉声给吓到,看着他强忍怒气的表情,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又说错了话。「对……对不……起。」
「出去。」他像只受了伤的野兽,不愿让人看见他的脆弱。
「我--」
「妳被开除了!」
「鲍……」
「出去!」他像雷吼般的声音,把天绍慈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她怕惹得他更生气,只好先离开他的办公室,打算等他的气消了之后,再跟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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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在彰化二水火车站附近开了间综合医院,医院楼高六层楼,而天家就住在医院旁一间三层楼的透天厝。
天绍艾一回到二水,没回家反而先到医院,直接冲进一间储物间,搬出一堆旧杂志、旧报纸,开始一本一本的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