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信梵拿东西出来时,发现她诧异的表情,便把纱布药水递到她面前,「妳来用。」
「哦。」她搁下疑问,先看宋宛丽脚上的伤,裙子与伤口已经凝结在一起,她不敢动手。
贺信梵实在看不下去了,「像妳这样看了半天也没用,去拿热水来,我来帮她上药。」
柳叶儿乖乖地去端热水,谁教她看见血就怕。
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白裙子从伤口上退下来了,贺信梵用棉棒沾了消毒药水清洗宋宛丽的伤口,他没那个耐心怜香惜玉,她竟然也不叫疼,让他快速处理完她的伤口,最后包上纱布,全部完成。
柳叶儿这才问着宋宛丽:「妳说话呀,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左问右问,宋宛丽就是闷不作声,眼泪反而涌了出来。
「或许,妳该打个电话问问那姓谢的,十之八九跟他有关。」贺信梵在一边冷冷提醒。
「是不是啊?宛丽,跟谢正枫有关吗?」柳叶儿咬牙切齿地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他让妳一个人坐在街上?」
宋宛丽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是停不下来。
柳叶儿拿起电话,「我马上找他来,我要问他,他是怎么照顾新婚妻子的?」
宋宛丽不顾腿上的伤,扑过来一把抢下电话,「不要找他,我不想见他。」
「那妳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妳想急死我啊!」
「他……他在外面有女人。」一哽咽的说完后,宋宛丽又是哭个不停。
贺信梵发现这两个女人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爱哭。
「外遇?」柳叶儿大吃一惊,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谢正枫会另外找女人,她只担心他会为了她而冷落宛丽,她不能相信,因为他爱她是千真万确的,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再结新欢?「你们才结婚两个星期,这该死的家伙,竟敢……」
「妳是吃惊还是生气?」冷眼旁观的贺信梵丢出一句话,她看上去比人家的老婆还激动。
「你什么意思?」柳叶儿迅速反问。
「当我没说。」他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但他无法忍受她还是如此在意那个男人。
「宛丽,妳一定弄错了,你们才刚新婚,男人就算喜新厌旧也不会这么快!」柳叶儿急于向宋宛丽说明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连说绝不放弃她、爱她也一并是假的,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不是喜新厌旧。他亲口告诉我,在结婚之前,他就有喜欢的人,他很爱她。」宋宛丽倒在柳叶儿怀中哭得无力,「结婚第二天,他就说这门婚事是双方父母逼他订的,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他爱的另有其人,他、他第二天就飞到美国出差去了。」
「怎么会这样?」他的另有所爱除了她还能有谁?为什么她的退让还是无法让宛丽得到幸福?
「昨天晚上他回来,我以为会有转机,但是他回来要做的事就是跟我离婚。我爸打了他,他爸爸也说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他还是铁了心要离婚。我真不知道他爱的那个女人有什么魔力,可以令他放弃一切。」
「宛丽……」「对不起」三个字她无法说出口,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
「叶儿,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爱他。」宋宛丽紧紧抱着柳叶儿,希望有个人可以告诉她,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柳叶儿同样希望有个人告诉她,她又该如何是好?谢正枫坚决要离婚是为了她,他一定会来找她的,那她要怎么面对他?
柳叶儿习惯性的想找贺信梵的身影,却在视线中找不到他的存在,她的心不禁慌了起来,梵去了哪里?
「要喝美味的花生牛奶吗?」从厨房热牛奶出来的贺信梵回到柳叶儿身边,他知道她的心乱得很,所以他就不能选在现在和她一起慌张。
柳叶儿笑了,心也安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心安。
「我要回去了,不然爸爸会很担心。」宋宛丽哭了半天,独自憋了半个月的苦向好友倾诉过后,人也轻松多了。
「我送妳。」柳叶儿跟着她站起来。
「不,我想一个人回去。」宋宛丽坚持一个人回家,她知道问题总还是要自己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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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只好把宋宛丽送上车,看着车走远了,她才回到贺信梵家。
用吸管喝着花生牛奶,柳叶儿奇怪的问:「你请了钟点佣人了?怎么这里这么干净?」干净得简直不像一个单身汉住的。
「我自己随便打扫一下,这几天妳太忙,我一个人闲得无聊。」
「你会闲得无聊?你们公司的汪董找你找到把电话打到我报社去了。」太离谱了吧!
「好,我承认,我藏了个又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在家里,她什么都会,包括打扫、做饭、洗衣服。」他停了一下,问:「要不要介绍给妳认识一下?」
「哼!相信你才怪,再演戏当心汪洋抓你去演电视剧。」
「妳就这么相信我?」
「让我想想看……嗯,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人比你更信得过的了。」她把剩下的半瓶花生牛奶端到他唇边,「所以,这一半给你喝。」
他一边就在她的手喝牛奶,一边替她擦去唇边的奶渍。
兰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冲出去。她本以为,他待人还是一如往昔的冷漠,但他对她呢?他连最基本的保护色都退去了。他对她笑、对她退让,他是着了什么魔?兰绫的眼睛聚集在一柄水果刀上。
她杀过人,不只一个,也不只两个,杀人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她只是无法预料这次杀人的后果,梵会如何反应?
柳叶儿靠在贺信梵肩上,语气有点无奈的说:「原先我以为,宛丽只要嫁给她爱的人就会很幸福了。」
「可惜她爱的那个人不爱她,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没道理。」
她瞪大眼看他,很认真地问:「做一件这么没道理的事,你真的不后悔?」
「妳还是在乎他,还是爱他,尽管他已经是宛丽的丈夫?」他反问。
「要我说实话吗?」
「如果妳要说实话。」
「我不想承认,可我也无法否认,所以你刚才问我是吃惊还是生气的时候我就很气,不是气你,我是恨我自己,我已经很努力去忘记他了。梵,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对不起。」
「用不着说对不起,是我自找的。」是他活该,谁教他偏偏爱她!
「刚才一定吵了你睡觉,你去睡吧,我也该回报社了。」她莫名的想躲他,心里还对谢正枫无法忘情,她没有办法对他不愧疚。
她急急地站起身,离开让她感到温暖踏实的肩膀:别说他,就连她也痛恨起自己,她理不清对贺信梵是怎样的感情。
她爱他吗?可是她满脑子都是谢正枫要离婚的事;不爱他吗?她又越来越眷恋他的温暖,甚至已经上了瘾。
他不说话,她的一切情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她就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他着魔,不断挑战他冷静的底限。
柳叶儿迅速地走了。
贺信梵已经睡意全失,胡乱翻找着茶几下的东西,找到香烟,双脚跨在茶几上,开始吞吐一个个的烟圈。
兰绫悄悄地走了出来,把一个烟灰缸摆在他手边。「我们回去南部,好不好?」
「妳想回去?很好。」
「梵,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贺先生在南部替你找了个女孩子,说是替你找的未婚妻,我这次来,其实是请你回去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