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妳有关吗?我看妳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乐雁行的晶眸中看到自己无奈困惑的倒影,柳叶儿叹了口气,「妳说,人要是不分男女该多好。」
「何出此言?」乐雁行联想到昨晚隐约听到的事情,兴趣更浓。她索性椅子一拖,巴到柳叶儿身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妳在?」柳叶儿大吃一惊,「我以为人都走光了。」
「剩下我一个人在暗房冲照片,后来听到争吵想过来看看,又看见贺信梵走进妳办公室,我想有他在妳哪还用得上学姐我,为免我照片曝光挨主编阿婆的碎碎念就没理会你们。」等她后来拿着相机准备逮拍贺信梵时,人全跑光了。「昨天妳和谁吵架?」缠功第一、赖功第二的乐雁行挖宝挖成习惯。
「妳又想套我什么?」
「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嘛!喂饱我的好奇心就好,不能说的事我绝不会写给外人看。」乐雁行熟练地立誓:「我要是写出去就天打雷劈。」
柳叶儿稍作犹豫,还是忍不住吐露:「昨天,是谢正枫来找我。」
「他不是快结婚了吗?还来找妳?」乐雁行早已从柳叶儿那里挖出不少宝。
「世上就有这种男人,他一面要为他的前途结婚,一面又要为他的爱情争取,他竟然敢跑到我面前来对我说,他无法忍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柳叶儿自嘲地苦笑,「他骂梵乘虚而入。」
「啐!他管得着吗?妳跟贺信梵在不在一起关他屁事!」乐雁行老早就看谢正枫不顺眼,真后悔昨晚没过来海扁他一顿。
「这些……都过去了。」柳叶儿将双肘撑上桌面,再将手撑在额头,道出令她辗转一夜的难题:「妳说,我该拿梵怎么办?他刚丢给我一个大难题,我不能失去他这个朋友;但在他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该怎么面对他?」
乐雁行听着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自动编辑剪接后,凭她的直觉猜测道:「他对妳告白了?」
柳叶儿无神地抬头,四目相对,她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疯了,他明知道我不爱他,他是那个把我从订婚宴中抢救出来的人,还曾冷静地劝过我,若舍不得就把正枫抢回来,他怎么会疯到爱上我?」她急切地对身旁的听者征询:「雁行,妳说他会不会只是同情我、可怜我没人要,所以假借说爱我让我心里好过一点?」
看乐雁行皱眉睥睨的神情,柳叶儿也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妳听了半天,拿出一点意见来啊!」
「要我说什么?那就接受他啊!」不错的意见吧。
「什么?」
「贺信梵除了对记者不友善,也没什么可挑的,在这行干了好几年,从没听他闹过什么绯闻、沾上什么美女,这次他如果不是真对妳动了情,怎么好端端跑来蹚这浑水?我看,他这回可栽大了!」乐雁行啧啧称奇,「柳叶儿,妳当心上街被他的Fans砍,当心我的主编阿婆对妳下毒毁容。」
「乐雁行,正经一点好不好!」柳叶儿无力地呻吟,「我要怎么办?我不敢再去见他,可是万一以后没有他,我……」
「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对?」乐雁行索性跳坐到她桌上,长腿盘膝,朗眉微扬,「妳早就赖惯他了,那赖他一辈子也不亏呀!既然妳舍不得他,也不讨厌他,就去试试看,别把事情想得太坏,也许慢慢妳会爱上他。」
柳叶儿苦着一张脸,这是当局者迷还是旁观者清呢?
「妳的脸比咖啡还苦,该加点糖了。」乐雁行伸手捏捏梆叶儿的下巴,顺手吃一记豆腐,然后跳下桌子到档案架后面去拿香气四溢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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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门被敲了两记,柳叶儿望过去,强自镇定对来人微笑。「宛丽,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难怪妳成天没空,原来是工作爱情两得意。前天在餐厅碰到妳和贺信梵,还不承认吗?」宋宛丽挽住谢正枫的手臂摇晃着,「正枫,劝劝叶儿吧,别太挑剔了。」
谢正枫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下巴有明显的青紫,强忍住扯动嘴角的伤,说:「宛丽,叶儿自己有主见,她会慎重考虑。」
「我当然会慎重。」柳叶儿冷冷的回应。
宋宛丽浑然不觉,从皮包中取出婚帖,献宝似的说:「叶儿,专程送来给妳的。」
柳叶儿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印有自己的名字--特致柳叶儿小姐。她就如此在他们的婚帖上留了名,真是莫大的讽刺。
「怎么样?我想出来的,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嘛!特别印制,只此一张!」
无论做了多好的心理建设,柳叶儿还是一时心酸失神,这就是她苦涩初恋痛过恨过后的下场吗?
谢正枫心疼却无言,他想安慰她,她却刻意不看他。
宋宛丽春风得意地挽上柳叶儿的手臂,「说好了,我结婚妳是伴娘,星期六记得早点来……不好、不好,还是星期五晚上就来。」
果然被梵料中,柳叶儿无力地摇头。「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去。」婚礼上伴娘晕倒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为什么?妳不来我就不嫁了,正枫,你看叶儿。」她轻扯谢正枫的衣角,「你说话啊,叶儿不来我就不嫁了。」
柳叶儿幸灾乐祸地看谢正枫如何回答,他要代娇妻要求她去吗?他开得了这个口吗?只是,她低估了他。
谢正枫搂住宋宛丽的肩,「傻丫头,别说不吉利的话,结婚前不能乱讲,当心真应验了。」
「对,对,我胡说八道。」宋宛丽合掌闭目拜了拜,「老天爷,小女子不懂事,莫怪、莫怪!」
柳叶儿恨恨地瞪视谢正枫,可怜的宛丽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谢正枫开口说:「妳为什么不能来?」
「对呀,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宋宛丽跟着问。
「梵他要去英国一趟,正巧星期五要走,我会陪他一起去。」柳叶儿找到预设好的理由,感谢梵的先见之明。
「妳陪他去?」宋宛丽惊叫:「妳跟他来真的?」
柳叶儿不用看也知道谢正枫肯定脸色大变,夹带着报复的语调说:「我不能让妳和正枫专美于前啊!」
「那……妳让他自己先去,或者你们晚点再去。你们一起来参加婚礼嘛,大不了我不许记者在婚礼上骚扰你们,或者干脆不许他们来。」
对于宋宛丽,柳叶儿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宛丽。这一次我非陪他去不可,他最近胃病发作,又总是不肯好好吃药,一来我想照顾他,二来也让他到英国的医院去检查一下。」
「唉!女大不中留了。算了,妳去吧!」宋宛丽嘻嘻一笑,「你们不是到英国去偷偷结婚吧?」
「宛丽,我们该走了。」谢正枫沉郁低喊,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两人走出去,谢正枫回头想开口,柳叶儿昂起头。
「好走,不送。」
人走了,柳叶儿跌回椅中。
乐雁行从档案架后走出来,递上一杯咖啡,特意压在大红喜帖上。「喝杯咖啡提神吧!」
「妳都听见了?」
「妳刚才那个不参加婚礼的理由是真是假?」
「早在半个月前梵就料到了今天,他特地选在他们结婚前一天走,连他的新专辑上市也不管。」不用说,他老板肯定又呕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