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最信任的桂尹熏,太郎伸开双臂,紧紧的把她抱住。
看到他的图画纸还在念倍燕手中,他伸手想把它抢过来,无奈念倍燕一气之下,竟然把图画纸撕成两半--
这个举动让桂尹熏和曲小凝吓呆了,可却把情绪已经不稳的太郎,惹得更大肆发狂。
「坏人、坏人……妳是坏人……」
太郎发狂似的猛打念倍燕,念倍燕也不客气地猛打他。
「不要打了,念倍燕,妳不要打太郎:太郎,你住手……」桂尹熏和曲小凝上前奋力拉开他们,两人被打了好几下,一个人推一个,好不容易把伤痕累累的两人给分了开来。
太郎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嘴里还叫着:「坏人、坏人,妳是巫婆……坏巫婆……」
「你这个白痴、你这个笨蛋--」念倍燕弯身拿起被她撕成两半的图画纸,朝骂她巫婆的太郎丢去,突然间,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坏人、坏人,妳是巫婆……坏巫婆……」
见太郎还一直骂着,桂尹熏拉着他的双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太郎,不可以乱骂人,不要哭了。」
「她是巫婆……坏巫婆……我不要跟她好……」
「你这个白痴、你这个笨蛋--我是你的姊姊,亲姊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那么笨……」念倍燕跌坐在地上,哭得比太郎还大声。
「念倍燕,妳……妳真的是太郎的……亲姊姊?」站在念倍燕身边的曲小凝,睁大眼,看着哭得好伤心的她。
闻言,桂尹熏怔愣好半响,一时会意不过来--
「坏巫婆……我不要跟妳好……」
情绪不稳定的太郎,完全不知道念倍燕在说些什么,见她跌坐在地上哭,他只知道他还想打她。
当他走过去伸手想打她时,却被一声低沉冷厉的命令给喝阻--
「太郎,把手放下!」
太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声音。
缩回手,他躲回桂尹熏身后低声哭着。
「烈君灿……」
站在客厅门口的烈君灿,看了一脸茫然的桂尹熏一眼,旋即把视线移向跌坐在地上的念倍燕--
哭了好半晌的念倍燕,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起身,她冲回房间,把门锁上。
「念……念倍燕--」
「让她静一静,暂时不要去吵她。」
迎视烈君灿审视她脸上泪痕的质疑眼神,桂尹熏的脑袋就像缺水的花朵一样,弯垂了下来。
她跟人家哭个什么劲呀,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如果念倍燕是太郎的亲姊姊,那么念倍燕就是烈君灿的亲妹妹啰!
脸颊一红,她顿时陷入羞窘的泥沼中。
尾声
夜,沁凉如水。
和烈君灿一起坐在烈家后院的双人吊椅,吃着「才不会忘记你呢」的鲜奶优酪,含着鲜美橘办,桂尹熏叹声道:
「都怪你,你明明就在外头,当时你如果快点进来阻止他们姊弟相残,太郎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愿和念倍燕说话。」
都过了半个月了,尽管她好声好气的跟太郎说过好几回,可太郎每次遇到念倍燕,还是会怒瞪她一眼。
还好念倍燕倒是不介意,偶尔她不爽,只会碎碎念太郎一下,姊弟俩倒是没有大冲突。
「当时我如果太早进去,以她的个性,恐怕到现在还不愿和太郎相认。」用食指撩起她的黑发,他不忘顺便揶揄她:「幸好她后来自己说出来,要不,妳的风流将军可要平白受冤。」
在他的逼问下,他才明白,那时候她不接他电话的真正原因。
之前,特助早就帮他查到念倍燕的下落,下雨的那个夜晚,她偷偷躲得远远地,还是被他发现,他一路追来,谈过之后相拥的画面,落入桂尹熏小姐的眼里,她自己还看图说故事了一番,把鸭小姐的头放到牛先生的身上去--
「对不起嘛,我还以为……我们三人今生还有三角关系。」
把手贴在她的小脑袋,他正色的道:「抛开那个梦,今生妳是桂尹熏,不是任何人,没有谁能主宰妳的命运。」
「包括你?」其实最近她都没再作那个梦了,她也相信她已跳出宿命的囹圄。
「当然,我例外。」他说的理所当然。
她笑着,用手肘轻撞他的胸膛。「你们家,好复杂。」
「妳这么觉得?」他把她搂得靠近他一点。
「镇上的人,鲜少会说你家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太郎和念倍燕不是你母亲生的。」
听他说过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父亲早年在台北开一问小药厂,认识一个年轻的日本女药剂师。娶了比自己大六岁的「某大姐」,长年分居两地,当年三十六岁的烈父,一看到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药剂师,当下动了心,两人在台北同居六年,还生下两个孩子。
保守的烈母知情后,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她可以接受两个孩子,唯一要求的是,绝不让那日本女人进烈家门。
自觉对妻子有亏欠,烈父遂答应妻子的要求,把两个孩子带回烈家。
把孩子送回烈家,年轻女药剂师独自回到日本,半年后生病死了。
当年已经六岁的念倍燕,本名叫作烈结子,她清楚烈母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个性强烈的她,恨烈母不让她母亲陪在他们身边。
上了国中,正值叛逆期的烈结子,在某个夜晚,心里的恨爆发开来,一把火烧了烈家后院堆放杂物的仓库,然后,逃之夭夭,从此失踪。
「也许镇上的人,觉得我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所以不想再提往事。」
「你母亲离开了,你会难过吗?」她握着他的手。
「当然会。不过我也替她高兴,她终于解脱了。」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叹息。「我母亲什么都不会,她只知道要死守这个家,好像只要一离开这个家,她就不再是我父亲的妻子、不再是烈家的媳妇,她的心里,其实很惶恐,甚至生了病,也不愿到医院。」
「你母亲真可怜。」
「所以我说,她解脱了。」
「念倍燕她现在应该不恨你母亲了吧?」
「早不恨了。长大后她懂事了些,知道自己母亲介入别人的家庭错在先,加上当年我母亲并没有虐待他们,她其实很后悔当年烧掉我家仓库……」说着他指着前方。「那时候,仓库大概就是在那里。」
「当时,没有人受伤吧?」
「还好仓库离屋子有一段距离……我猜她放火烧之前,是有考量过这一点。」撇唇一笑。「算她还有一点良心。」
「她还是不想让镇上的人,知道她的真正身分。」
「给她多一点时间和镇上的人和睦相处,要不,我担心镇上的老人要是听到小太妹烈结子回来了,恐怕会吓得不敢出门。」
捏捏她的鼻子,他笑道:「妳这个未来大嫂,可得多帮她。」
「我是她未来大嫂?」盯着他,她一双眼,骨碌碌的转。
「对,我忘了,妳说,妳只求下辈子别负妳。」他叹了一声。「唉,那这辈子,我只好多费点工夫,再找别的女人当结子的大嫂好了。」
他话语甫落,她的粉拳就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搥了下。
搂紧她,他正色的道:「太郎和结子的事,也要麻烦妳居中协调。」
「为什么我要?」她摆起架子。
「为什么?问得好。」挑一下眉,挪动身子,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因为妳有把柄落在我手中,看这个。」
「我哪有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