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的,可不能赖帐喔!”
“嗯!绝不赖帐。”尔飞肯定的说。
“那……我们来打勾勾。”舒晨放下右手,独伸出小指头。
“我比较喜欢跟你的双唇订契约。”说着尔飞的双唇便霸气十足的覆盖下来,吻去了舒晨所有残存的余虑。
***
十月份的纽约正值秋高气爽的日子,红叶翻飞,美不胜收。甫自中国大陆归来的桐君,乍闻侄女要休学半年的消息时,难免有些惊诧,或许是因为舒晨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不曾让他们夫妻操过一丁点儿心的关系。如今她突然做出休学,又交了个俊美且富有异常的男友的惊人之举,一时之间实在很难让人接受。
然后桐君毕竟也曾年轻过,加上她和学舜老早便有决心,要让舒晨在自由自在的环境中长大,凡事都会专重她保证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且萨尔飞不但仪表不凡,相貌堂堂,家世学历又都好得让人难以挑出缺点来,也就难怪他们的小舒晨会一头栽进情网,难以自拔了。
而舒晨在获得姑姑和姑丈的谅解之后,更加快乐得如一只飞上枝头的小鸟。回到纽约的半个多月里,只要尔飞有空,他们一定偕伴出游。
她虽然是在纽约长大的,但这颗“大苹果”自一九四○年六月法国沦入德军手中之后,很快的便取代巴黎,成为世界的文艺中心。并且以其旺盛的生命力、丰富的财力和无与伦比的包容力,吸引来自全球各地的艺术家,和古往今来的艺术品。经年累月,都有看不完、赏不厌的表演和展览,别说是区区十几年了,恐怕再逛上一辈子,舒晨也不会嫌厌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尔飞相陪?
所以他们白天走访大都会博物馆、现代美术馆、古根汉美术馆、布鲁克林博物馆,看里头丰富且珍贵的收藏品,也到永远吸引人的苏荷区去参观各画廊;晚上则分别到百老汇去看歌舞剧,到林肯中心去欣赏芭蕾舞或听歌剧,到卡内基去听音乐会,甚至到四十七街,全纽约最闻名的USA舞厅去跳舞,在这个外型单是深暗色的看板上画一对巨大眼睛的舞厅中,舒晨和尔飞凭其精湛的舞技,赢得不少艳羡的眼光。
他们通常是搭乘有司机驾驶的劳斯莱斯,偶尔也由尔飞自己开莲花跑车出游,有一、两次,甚至是拗不过舒晨的要求而去搭地铁。
若要舒晨形容这一段日子,她只觉得自己很快乐,几乎快要乐到极点了。
在纽约,尔飞如她所料的,又在曼哈顿上好住宅区中拥有一栋华厦,占地虽没有加州那幢宅第大,但在寸土寸金的纽约,依然十分慑人。而舒晨也相信,在他们下周赴英与他的母亲见过面后,“神秘之星”的难题必能获得解决。总之她觉得在二十一年的生命当中,她还没像此刻这么快乐过。
这一天他们约好要出去逛逛,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逛到哪里就算哪里,反正本来到哪里去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相爱的两人可以常在一起。
相爱?这个字眼一在心中浮现,便被舒晨自己划上问号。她肯定自己深爱着尔飞,虽然姑姑也曾为两人才认识不久询问过她。
“姑姑,我爱他,虽然我们七月初时才在狄斯耐乐园中认识,”为了不让桐君夫妻担心,所以她早就和尔飞商量过,不把琅王千楼的事对他们提起。“但我知道我爱他,他就是我等待已久的那个人。”
桐君在看了她良久以后,只说了一句:“舒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要忘记姑丈和姑姑一直都在这里,在身边陪着你、守着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但是……有可能发生什么事呢?
舒晨无暇再往下想,匆匆换上尔飞在她拒绝接受昂贵的珠宝首饰后,硬要她买下的一件深蓝毛料短窄裙,上罩一条织有白条粗纹的透明纱裙,形成蓝白相间的效果,上身是一件翻白领扣白扣的深蓝色背心,最后再搭配翻出白色袖口的同色西装外套。
忽然听见电铃声,便飞快奔出去开门,只见身穿白色风衣的尔飞面色凝重的盯住她看。
“你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下,我拿个皮包就——”不对,舒晨发现到他紧闭的双唇和眉宇之间的焦虑了。“尔飞?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尔飞不待她把话讲完,就扣住她的双肩说:“舒晨,我要你现在马上带着‘神秘之星’,和我回家去。”
“回家去?”那里的家?
“快,事不宜迟,你什么都不必带,只要带着那条项链立刻跟我走就好。”
舒晨心中立刻浮现千百个问题,但是千头万绪,最后吐出嘴来的,却只是最先考虑得到的:“可是姑姑、姑丈还在学校里啊!”
“没有时间等他们回来了,等上了飞机,再打越洋电话回来给他们就好。”
“越洋电话?为什么?我们是要到英国去见你母亲了吗?”在错愕之中,舒晨的心底仍掠过一阵甜蛋,也许尔飞是想早一点去除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吧!
“不,舒晨,我们要立即赶赴中东的萨拉丁王国。”
中东?萨拉丁?舒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得愣在那里。
“听清楚了?”尔飞自己也是满心的慌乱和疼惜,慌乱为自己,疼惜怜舒晨。“我们必须立刻赶回我的国家去,因为你大哥书铭已经被我父亲捉去萨拉丁,理由是偷取‘神秘之星’。舒晨,在笃信回教的王国中,那是必须接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惩罚的罪行啊!快点,带着‘神秘之星’立刻跟我回去,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
第五章
同一架飞机,同一组空服人员,同样高超的驾驶技术,同样只有她和尔飞两名乘客,只是气氛完全不同了。
登上飞机后,尔飞立刻进入书房隔间内,要她自己打发时间,但一颗心全悬念着哥哥的舒晨,哪里会有优闲的心情?她希望尔飞能跟她多说一点话,至少跟她说清楚他的国家风貌,还有他的父亲是何方人物,凭什么随意捉人?书铭又是在哪里被他们捉去的?
回到纽约后,她曾经想跟哥哥联络,他却凑巧进入山区查探水源去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到台南老家。舒晨虽心急如焚,但转念一想,尔飞并没有催逼她,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也还存着丝奢望,期盼能由自己在见到尔飞的母亲后,独力解决琅王千楼的归属问题,好在一向重男轻女,连姑姑和自己都在她忽略之列的奶奶面前扬眉吐气。母亲虽在她五岁那年便坠机过世,但偶尔在午夜梦回之际,舒晨好像都还能听到她极力隐忍的啜泣声,以及父亲温存怜惜的劝慰。
“碧心,妈妈她……年纪大了,老人难免会比一般人来得固执,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柏年,妈说的全是真的吗?”那是母亲惊忧惶恐的声音。“楼家的男人若想长命百岁,就得保持独身,更不能生儿育女,否则……否则就会被妻子克死?”
“你不要听信她老人家的迷信之词,我们结婚都十五年了,你看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连当年你不肯、你怕生下来会早夭的书铭,现在不也健康活泼,像个小绅士?”
“但是……但是他下头的那几个弟弟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