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吃过,谢谢学长的好意。」东方沙沙婉拒他的殷勤,眼睛闲懒地向四周一扫。
他到底要「牵拖」多久,没见她不舒服得快趴了吗?
「喝点果汁好吗?有新鲜柳橙原汁、蓝莓奶昔、莱姆冰砂、肉桂香草茶、迷迭香咖啡……」他非常尽责地介绍他记得往的冷饮名称。
天哪,他在加剧她欲裂的头疼。「拜托,我什麽都不想吃,谢谢。」
「人是铁,饭是钢,怎麽可以不吃东西,船上的水果沙拉很好吃,还有鲔鱼通心粉沙拉,车轮面是现挂的,不然还有蔬菜汤、凯撒沙拉、香炸乳酪……」
多叫人垂涎欲滴的美味,若在平时她铁定不放过地全往肚里塞,可是此刻她只想反胃,大吐特吐吐空胃里的酸液毒死公海上的鱼虾。
她干麽要作践自己照十方阎王的游戏玩,东方取巧那小鬼的死活与她何干,叫老头子自己来救好了,她要跳海了。
一头栽下去也许会舒服些。
「义大利面也不错,有各种口味任你挑选,番茄培根或茄汁鸡肉,加了海鲜味道更鲜美,船上还有无限量供应的甜点和冰淇淋全都不要钱,你大可吃个过瘾。」
东方沙沙真想朝他尖叫,可是她已全身没力气地瘫在凉椅上。「学长,你不需要去招呼其他人吗?」
聪明点,国王企鹅,我在下逐客令,别再摇摆身体了,我目眩眼花。
他傻笑的搔搔一头短发。「没关系啦!你比较重要,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偷懒。」
是吗?她怎麽看见一坨黑影站在他身後。「要有敬业精神,海里的鲨鱼有一口利牙。」
因为背光,她懒得睁开眼瞧清楚站於刺目日光下的高大身影,但是身材不错,很适合陪女人上床。
在未上船前她已打听过这艘赌船的特色,除了上百种的赌具外,就属供人狎玩的美妓俊鸭最能纾解输钱的郁闷,一夜风流後再出战各赌桌,花钱如流水。
食色,性也。
赌与性向来不分家,游轮的主人倒是懂得营利,不掏光所有赌客的口袋不罢休,男客女客的需求安排得尽善尽美,没人会被冷落。
为了区分客人和「服务」人员,手臂上有银色环焰的男女是可以买卖的,价码自定。
「今天的海象很平稳,游轮的吃水量很重,你不用担心浪起的摇摆会影响行进,不会掉下海的。」男孩以为她害怕船身不稳会落海。
「你确定?」慵懒的低沉男音由他背後传来。
男孩太沉迷於东方沙沙的容貌,一时没听出有异。「你放心啦!有我在不成问题,我会保护你。」
「大话。」冷哼声在他头顶响起。
「学妹,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你,你尽可安心的享受船上设备和美食,我会随时在你左右。」她在他身边耶!他作梦都会笑。
左右?「我的女人不需要你照顾。」
「咦!学妹,你的声音怎麽变粗了?是不是吹了风感冒,船上有医生……」男孩伸出手欲探东方沙沙额头的热度。
另一只手更快的挥下,拍红了男孩的手背。「你敢碰她!」
昏昏欲睡的东方沙沙因异常熟悉的低吼声而清醒,她不会是走入梦境吧?怎麽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人的声音。
不管了,管他们去龙争虎斗,她头晕得厉害,只要不来吵她,死一个或是死两个都无关紧要,让她安静地沉眠,不再听闻扰人的杂音。
「你做什麽?随便打人是不对的行为。」男孩气愤地指著对方的鼻头。
「怠忽职守同样有过,谁允许你来骚扰我的女人?」此刻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丢包「垃圾」下海。
男孩脸红脖子粗的抗议。「东方学妹才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有思想、有主见的独立个体。」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来评论,甲板上的客人正等著你的红酒。」他的视线落在不理会两人的东方沙沙脸上。
他一愕的觉得好笑,她根本把他们当成烦人的路人甲、路人乙,眼皮低垂地微发出酣声,两手互叠地挡住眼前的光线。
她倒是轻松自在,一副来度假的模样,偏蓝的薄外衣拢不住微露的春光。
「我是在服务客人呀!你凭什麽赶我走?」他誓死捍卫小学妹的贞操。
他冷笑的招来安全管理组的主任。「把他带走,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是。」安管组的黑人主任架走犹自回头的阳光男孩。
海水还是一样的湛蓝,凉凉的海风轻拂著,几只海鸥在船的上方盘旋,万点光芒闪耀在海平面,蔚成一幅美丽的图样。
男子带著浓浓笑意蹲在凉椅旁,掬起女孩及肩长发搔她脸颊,似情人的爱抚,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著。
「滚开,别来吵我。」她翻身背对他。
不行呐!小娘子,你怎能冷落相公独眠呢?「小美人,我想吃了你。」
「去泡泡海水,『生鱼片』到处都是。」不想睁开眼,海里的鱼够他吃到吐。
为什麽作个梦都不放过她,非要干扰她片刻的安宁。
「它们没你可口和赏心悦目。」轻佻的手爬上她的颈项,缓缓的往下移。
她倏地出手抓住轻薄魔指。「别让我有杀人的欲望,你只有一条命。」
「心爱的沙沙,你不晓得我最爱看你杀人时的艳容吗?」他低头一吻。
手没空不要紧,他还有最佳利器——唇。
「单无我——」
烈火般的吼声冲破云层,引来甲板上往来人潮的侧目,纷纷停下脚步投以一瞟。
其中,有道美丽的身影欣喜一笑,推开与她调情的赌场大亨,整整外观,妩媚万千的拉上滑落的肩带穿好泳衣,那丰满的酥胸呼之欲出,白嫩得诱人。
爱情中的一颗小水雷,即将引爆。
***
「小睡虫,你的肺活量足以吓走大白鲸,用不著瞪红一双灵美的秋瞳。」水柱般的喷泉正快速移走呢!
瞧!她多有精神,像是即将上战场的胜利女神,挥舞著红巾和号角振奋士气,人心沸腾。
「见鬼了,你在这里干什麽,拿钞票来填海吗?」喝,果真是背上的刺,如影随形。
「想念你一身扎人的毒刺难以入眠,所以来试试烈火焚身的滋味。」他一拧她挫败无比的小粉脸。
「姓单的,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出气筒娃娃还没上市,麻烦你将就一下充气娃娃。」为什麽她那麽倒楣,始终甩不开他?
他低低地在她耳侧轻笑。「我比较喜欢有血有肉的实体,捏起来有真实感。」
一句非常不雅的低俗脏话溜出东方沙沙的唇,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宰了他,然後弃尸大海一乾二净,既环保又可省下与活人争地的丧葬费,还可供应海中生物一道大餐,弥补人类的滥捕造成海洋生态的失调。
她避得还不够远吗?
由台湾搭机到香港,然後转船到澳门,接著忍受晕船的不适上了航向公海的私人游轮,海上忽上忽下的浪潮像是摇晃过度的摇篮拚命催吐著她的胃液。
真是可笑至极,想她威名远播的烈火玫瑰,没想到败在恼人的晕船之下,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
超人的能力,超龄的冷静,处理事物的明快果决,她在外人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女罗刹、夜之女神,素手一伸即可遮天,完美得近乎零缺点。
未料她唯一的弱点竟是难敌大自然的现象,船行不到三小时就吐得晕头转向,浑身无力像是挤光的牙膏撑不起来。
基本的防御本能还在,运转的大脑稍微慢半拍,想占她便宜不容易,百分之七的战斗力就足以摆平一干好色之徒、逐性而居的浪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