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他实在难以想象。
侍女一阵胡乱的点头。
“而且什么?”张让的脸蒙上一层乌云。
“管家打人,还威胁我们不准说……”侍女声音不断颤抖。
张让聚拢着眉,打算往主屋后方走去。
“少爷,你不能去,我会没命的。”侍女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什么,抓着张让的裤管连忙哀求。
张让停下脚步,理智告诉他得仔细的盘算,才能抽丝剥茧。
“你先下去,这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你照往常一样做事。”他命令道。
“是,少爷。”侍女局促不安的奔下楼。
张让伫立原处,掏出口袋中的耳环,继而想着瘫痪的小妹,身形四周凝聚着一股莫大的气流,他在怀疑,怀疑他被蒙蔽的事实。
临时在住家附近找了个钢琴老师的工作,为的是在希望精神上有所寄托。
母亲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她需要一点抽离的空间去接受母亲即将撒手人寰的消息,所以她选择了这个工作,希望孩童的童稚能缓和她的悲伤。
一如往常的送走了孩子、家长,她安静的收拾着教本。
“雪凝,待会我送你。”同事裴君右善意的说着。
“不用了,我还有事忙,你先回去吧!”她的笑容淡雅,还带着忧伤。
知悉她家中状况的裴君右未再多言,只是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简单的动作却是给予徐雪凝最大的安慰。
能交到这样的贴心好友,是徐雪凝走出兰薰山庄后最大的收获。
回拒了老陈的接送、君右的好意,徐雪凝独自一人走着。
她很怕回家,生怕母亲随时有可能辞世,她也害怕回兰薰山庄,因为那里有她眷爱却又畏惧面对的男人,还有她格格不入的一切。到底哪里是她可以栖息的地方?会是那温暖的臂弯吗?
她在深夜的路上走着,感觉自己被遗弃了,她独自口伤感……
忽尔,一只手掌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啊——唔……”随即她被拖进无人的暗巷中。
徐雪凝被捂住的嘴巴发不出恐惧的求救声,一双清澈的眼睛布满恐惧。
“救——呜……”她挥动着四肢想要抓住一点求救的契机,然而却是枉然,她的嘴巴被胶布贴住,发不出声音。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激烈的拉扯后,眼前的歹徒露出猥亵的嘴脸,还一边毒打着她。
“啪啪啪——”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几乎晕厥。
这一刻,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的眼泪淌下,被钳制的身体遭受最大的侮辱,让她简直痛不欲生,就在歹徒要强占她之际,不知何处生来的勇气,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往他的要害一踹,只听闻那人倒抽一口凉气,她趁隙连滚带爬的逃出这肮脏的地方……
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连哭泣的本能都被剥夺了。
她不敢报警、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没有勇气。
她无法想象这样丑恶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她的人生要怎么继续下去,兰薰山庄的人又会怎样对待她。
莲蓬头强大的水柱冲洗着身体,她将身体完全没入满溢的水中。她要洗去那可怕的记忆,洗去那令人憎恶的记忆,不止一次她想把自己淹死在这水中,好忘记那可怕的遭遇。
身上的淤痕是那恶心的人留下的污秽印记。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把自己咬出一道伤口,用鲜血来控诉她的不平,用鲜血来洗去她的污秽。
她用消极的态度来躲避张让,因为在她还无法忘记那种侮辱之前,她说什么都不能面对她的丈夫。
在母亲的丧礼上,她没有哭泣,只有一径的沉默。
看着新坟上的一 土,她恍惚出神,身子仍是僵硬的跪在地上,连双腿麻痹了,她都没有察觉。“雪凝,起来。”张让试图搀扶起她,她却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鸟闪躲着,脚下步伐颠簸着。
“不、不要碰我——”她瑟缩着身子,躲得远远的。
那天在徐家浴室里抱出情绪激动的她,只见她身上有伤痕,手腕上则有着深深的齿痕,不管张让怎么问,始终问不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回去吧!”他略微上前一步。
“不要、不要——”她急急忙忙的退去,眼神的惊惶更甚于以往。
“雪凝,小心。”一旁的裴君右上前扶住她。
“我晚上还有课,我不回去了。”徐雪凝胡乱说着,拉着裴君右,“君右,你送我去吧,我跟你一起去上班,我不想回去。”
裴君右看着情绪不稳的徐雪凝,朝张让瞥了一眼,“我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张让的眼中闪过痛苦的颓冷,“麻烦你了。”
徐雪凝在裴君右的安抚下离去。
当观礼吊唁的人都离去,张让神情凝重的在原地伫立着。
是不是他将雪凝无端扯入什么样的争夺阴谋中?
如果真是这样,他要怎么补偿她所受的伤?
“妈,对不起,都怪我没将雪凝照顾好。”他万分歉疚的对着徐母的坟忏悔,眼角闪烁着男儿泪。
第七章
数日后的早秋河堤上,裴君右勾着徐雪凝的手,慢慢的往河堤的另一方走去。
“你真是没精神。”裴君右说。
徐雪凝没有搭腔,只是茫然的挣开裴君右的手往前直走着,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雪凝,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沉默,裴君右连忙问。
徐雪凝只是摇摇头。
“雪凝,你爱他吗?”在工作的地方,就数裴君右和徐雪凝的交情最好,对于她婚姻上的挫败,裴君右亦有所闻。
“爱?”她轻笑,“只有我爱着他又如何,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后面苦追。”她的话在河堤上被风吹得四散,但却清晰的传入裴君右耳里。
“君右,人是贪心的,当你短暂的获得一个人的爱,就会奢求永远的占有,而我从未得到他的爱,却只好渴求着那遥不可及的短暂。”
“兴许是吧!”裴君右若有所思的问,“雪凝,你争取过吗?”
“当然。”徐雪凝的话里有笑意,像是在嗤笑自己的傻气。她的肩上有太多包袱,心里有太多缺口,即使她曾经争取张让的爱,也是注定失败。
张让,他还未回国吧?她想见他,想把委屈告诉他,可是不行,因为她不认为高高在上的张让会接受这样的她。
徐雪凝突然旋过身面对着裴君右,“君右,我曾经争取过我的爱情,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眼神透着吊诡的毅然决然,夕阳西下,象征她的生命也将殡落。
“退路?”她不明白雪凝的意思。
“我差点被强暴了。”雪凝原本白皙的脸更显苍白。虽然对方最终没有得逞,但已在她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伤痛。
“雪凝?”裴君右错愕的愣在原地。
徐雪凝掩面痛诉,绝望的眼泪从她指缝沁出。她无助的蹲下身子,把脸深埋在掌心里。
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到耳朵,裴君右心疼的想给她一点支持的力量,“雪凝,你别哭——”欲上前安慰她。
“听我说,”徐雪凝制止她上前的动作,“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的心已经成了碎片。”
妈妈走了,她连一点支撑的力量都没有。她站起身,豪不犹豫的走着,往河堤的尽头走着。
“雪凝,天黑了,我们回去吧!”裴君右不安的在她身后追着。
然而徐雪凝的步伐却益发的快,对叫唤声充耳不闻。
“雪凝,别跑。”裴君右发现情况已经出乎她所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