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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骄傲感才刚窜起,又想起什么似的脸上转为满腹疑云的神色。

  “我六哥曾围剿过罗刹岗?”他怎么从未听六哥提起,该不会是向来战无不克的他一世英名就栽于此吧!

  “该说罗刹岗是他此生的污点及遗憾。”曲霓裳得意的扬起俏颜,“不过,为此岗里的弟兄们也受创不少。

  三当家缺了两根手指、二当家毁了一只眼、爹爹也折损元气而染病身亡。”那时的她受爹爹之命令守在宅子里一步也不能出,才得以安然无恙。

  那一役果然无功而返,怪不得自恃甚高的六哥会只字不提。

  “既然我六哥伤得全岗上下如此重,你为何还帮我?你不是该恨我,并找机会还以颜色吗?”

  他还是不懂,就连被六哥毁伤右眼的靳傲,都对百征将军的同胞手足的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而因此痛失亲爹的曲霓裳不但对他全然无恨,反而还刻意替他保命,坦白无讳的警告他。

  这个女人要不是慈悲得以德报怨,就是冷沉得居心叵测。

  猜不着她如海底针般心思的席湛然,不禁防备的盯着她的一动一举,也准备有所反击。

  看穿了他突然转为警戒的神情,曲霓裳无所谓的把玩着垂落于襟前的青丝。

  “第一,领军攻岗的又不是你。”她说出自己不恨他的原因,“第二,两方交战,损伤当然也是无可避免;至于第三……”

  低低—叹,她哀伤难掩的说出最后一个理由:“爹爹是因为染病而过世的,这笔帐根本算不到你六哥头上。”

  “难得曲姑娘恩怨分明。”席湛然心防骤撤,不禁低浅一笑,以表激赏。

  “虽然你使计毒倒了三当家和许多弟兄,却仗义救了我,功过相抵,你又无错了。”曲霓裳如他所赞,仔细的将一笔笔恩怨算清。

  “是曲姑娘你不计较。”席湛然不得不敬佩她的明事理。

  “不过……”乌溜的双瞳一转,心机颇重的曲霓裳可不会忘记时回她该得的。“你现在却欠了我一份恩情。”

  他欠她?听得有些茫然的席湛然,奠名其妙的瞧着她利用桌上的纸笔墨砚,洋洋洒洒的写下几行大字。

  “记着,我透露了你和靳傲之间的仇恨,所以你欠我一份恩情。”曲霓裳浅笑如花的在他眼前扬了扬欠单,示意他在字尾画押。

  “这是……”边默读纸上的文字,边冒冷汗的席湛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欠恩的单据?”

  曲霓裳点了点头,指了指左下角的空白位置。“若无异议,请你在这上头盖上你独一无二的金印,以示负责。”

  席湛然想了一下,执起襟前的金印落下款,突然又想起另一个疑问。

  “等等!”他伸手压住曲霓裳欲收回的欠单,“这份恩情你何时要回?”她该不会要他随时随地待命回报吧!

  “有需要的时候。”她就要他随时任她差遣。抽回欠单收回衣内,曲霓裳笑很好不开怀。

  他不是称赞她恩怨分明吗?那她当然要很彻底的执行下去。

  “你一向都是白纸黑字、恩怨分明吗?”席湛然有种掉落陷阱的感觉,总算体会到这个山贼之首的厉害。

  “当然。”曲霓裳回答得斩钉截铁,由衣内取出一大叠恩情欠单,“这是三当家在上个月欠的,这是隔壁庄洪老爹,这是……”

  席湛然简直傻了眼,佩服这个女人恩和怨不但计算得清楚,就连心机也耍得很深。

  一阵急遽的叩门声打断席湛然的哀叹,在曲霓裳的示意下,—名婢女推门而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曲霓裳惊异的扬起两道柳眉,在听完婢女的传话后,笑得更是开怀。

  很快的,她又提笔写下另一张欠单,推到席湛然面前请他画押。

  “我又欠下你什么情了?”心情有些不太愉快的席湛然懒懒的将视线投射在欠单上,这一瞧登时倒抽了一口气。

  “透露云昭姑娘去处的恩情。”曲霓裳指着他该盖印的地方。

  匆匆盖下刻有他名字的金印,席湛然着急的朝她嚷道:“她不是安全的待在你的浣花院吗?你怎么让她随意乱跑?”

  “都说乱跑了,我又能管得着吗?”小心的收好第二份欠单,曲霓裳很委屈的反问。

  “那好,我欠单也盖了,可以告诉我她去了哪儿吗?”反正欠也欠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和她争论。

  “宅院后,竹林内一里外的一处,忘忧潭’边。”

  * * *

  望着眼前泛着轻烟,如仙境般的广阔潭面,柳云昭惊叹的瞠大一双盈盈水眸。

  方才在曲霓裳的坚持和席湛然的应允下,柳云昭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丢”到浣花院里。

  才一入院,婢女们便殷勤的替她又是张罗吃喝、又是准备厢房的款待着,可是醋劲大发的她怒火偏偏压不住。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上一刻才对她信誓旦旦、海誓山盟的席湛然,竟然会在下一刻轻易的让曲霓裳那个女人勾了去。

  是她太过相信他,还是他根本就是在敷衍、耍着她好玩?

  气恼老是放不下他的自己,在哭过一场后,她决定要挥别所有的折磨,离开这座犹如冷宫的浣花院。

  甩开—个个欲拦住她的婢女后,一踏出浣花院却不知何去何从,突然她想起刚才婢女们随口说起的忘忧潭。

  可是,来到这里就真的能够忘尘、忘忧吗?

  柳云昭一步步踏进雾气缭织的潭边,温润的水气飘散在薄冷的静夜里,似温似冷、似幻似真的让她莫名的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贪恋的汲取伴着花香不时拂面的夜风,立在潭边仰首望着被水雾朦胧得模糊的弯月,她波涛翻搅的心暂时平静了。

  选了处平整的石岸坐下,撩起衣袖露出白哲嫩滑的手臂;而在倾身拨弄潭水时,她才发觉潭水竟是出奇的温热。

  这是温泉水!

  惊喜不已的柳云昭未多细想,匆匆的除鞋脱袜、卷高袖子,露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姣美四肢,就这样大胆的坐在潭边戏起水来。

  躲在竹林里瞧了好—会儿的两名山贼,顿时不约而同的感到血脉偾张、心跳加速。尤其是瞧见水花溅湿她的薄衫,在月光的反映下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时,他们更是兴奋得猛咽口水。

  这两个无耻小贼!

  也早伏在树上察觉到两名该死的偷窥者的席湛然,立即醋劲大发的咬牙暗骂,正想跳下去痛扁淫贼时,突地见柳云昭又有了动作。

  观察了一会儿,以为四周没人的柳云昭,在拢高了垂落身后的青丝后,更大胆的开始宽衣解带。

  光这样来回的拨着水玩似乎不太过瘾,她有一股想下潭泡泡身子的冲动。

  这个一点警戒心都没有的女人又想做什么?

  一时间席湛然也瞧得怔愣,直到她即将裸露出雪白的粉肩时,这才想起还有两双早就看得发直的眼睛。

  指间夹起两粒树籽,席湛然生气的朝他们的眼皮间射去。 两道闷哼声在竹林内响起,他们各捂着莫名发疼的眼睛,错过了潭边的无限春光。

  专注着对付淫恶山贼的席湛然也错过了活色生香的美人宽衣,不过他却没错过接下来的美人沐浴。

  她竟然在这荒呀的竹林间,旁若无人的迎着月光沐浴!

  狠狠倒抽一口气的席湛然,在两名山贼还来不及恢复、饱览无限春光之际,二话不说的摸到她背对的潭边,三两下褪去外衣、里衣,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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