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带他们进来?”靳傲将杀人的目光转向曲霓裳,“是你太过天真罗,还是太过愚蠢?”
对于他的奚落,曲霓裳充耳不闻,因为此时她更在意他们的安危。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他们这回硬闯上来,只是想要回—样东西。”
“什么东西?”靳傲很不以为然的轻嗤,“是整座岗上上下下的项上人头?”
“你愿给我还不愿拿罗!”席湛然不屑的插话,旁若无人的拉着梆云昭在花雕椅坐下,自动斟了一杯热茶,哄着柳云昭喝下,让她舒缓情绪。
“靳傲,你误会了,席大哥只是想要回一对龙凤金钚。”曲霓裳表情骤转,勾起低浅的一笑,款款风情的走向正专心品茶的席湛然。“不过那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里?”放下还未喝完的茶,席湛然拾眼望见她带有深意的灿亮眼眸。
“在我房里。”带点暗示,曲霓裳柔媚的朝他眨了眨眼。“席大哥,方不方便陪霓裳走一趟?”瞧在旁人眼里,她的眸光充满了对席湛然的爱慕。
靳傲冷眼旁观一切,表情孤傲阴冷的不置一词。
这个女人在勾引湛然吗?柳云昭很不能谅解的理起秀眉,防卫性的瞪视着眼前这位很有杀伤力的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在耍什么诡计?静看着曲霓裳娇美勾魂的俏脸半晌,席湛然接收到她的暗示后,蓦地站起身。
“方便。”席湛然回答得爽快。
他对她的笑容,看在柳云昭眼里,则充满了某种程度的暧昧。
又来了,他和她这般暖昧的眉来眼去,该不会又是想试她对他的在乎吧?他老是这样玩不烦吗?
“湛然,你……”扯了扯他的衣袖,柳云昭急着想拉回他僵定在曲霓裳身上的视线。
没让柳云昭有开口的机会,曲霓裳朝身后的婢女扬了扬手。“你们先带云昭姑娘去客房暂歇,绝对不可怠慢。”
“我不——”
她的活还未说完,便被席湛然勾起她的脸庞给打断了。
“听话的在客房里等我.一步也不准离开。”他耳提面命的交代着。
他必须配合正在努力演戏的曲霓裳,也大约明了曲霓裳想骗的人是静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靳傲。
“可是我……”不想听话的柳云昭还想抗议,却让领命的三名婢女给又哄又劝的带离大堂。
目送着她离去,席湛然这才转身对上靳傲那双愈来愈深沉的眼眸。
“二当家,失陪了。”表情自若的朝他—笑,席湛然立即尾随曲霓裳转出大堂,留下忿忿不满的靳傲在身后握紧拳头。
第八章
“有话快说。”
随着曲霓裳进房的席湛然,在曲霓裳很快的将厢房内所有大门、小门和几扇窗户关上后,这才开口。
要不是方才由曲霓裳眼中顿悟出暗示,明白了她有话想单独对他说,他又怎么会提心吊胆的将原不该离开自己身畔半步的柳云昭让婢女们带离。
一想到柳云昭离开大堂时那双充满不依和幽怨的水眸,他心头更是隐隐觉得不妥,只怕那看似冷残阴狠的靳傲,会对势单力孤的柳云昭下手。
望了一眼双臂环胸立在门旁、看似三分平静七分不安的席湛然后,曲霓裳反倒一副事不关己般,轻抬素手举起茶壶,悠闲的坐在花桌旁斟满两杯茶。
暗自深呼吸了儿口气,忍着因焦急柳云昭而益加没有耐性的脾气,席湛然快快不乐的冲到她面前,口气非常不好的开口:“我不是来这里陪你喝茶的,有什么话你就快——”
忽然间,他手里被曲霓裳塞进一只注满温茶的杯子。
“临时也没有什么好酬谢,霓裳只能以这点薄茶来表达感谢之意,还请席大哥笑纳。”故意忽略他即将失控的情绪,曲霓裳温婉浅笑的首先将杯里的温茶饮尽,以表感激。
“不客气。”匆匆将温茶饮尽,席湛然没心情的丢下茶怀,“有什么话请快说,我已经没空和你待在这里闲聊了。”他的耐性已濒临极限。
仰望眼前这张焦急不安的俊美面容,曲霓裳对此刻系在他心中的柳云昭简直是羡慕极了。
“你正在为云昭姑娘担心?”她突然丢出一个疑问勾。
“你知道还问!”终于失去了耐性,席湛然没风度的扯起她的皓腕,逼她站起和他对视。“她只是一个没有功夫的弱质女子,让她单独被安置在我视线所不能及之处,要我怎么能不担心?”
“你当然不必担心。”闲适的一笑,曲霓裳轻轻挣脱他的手。“虽然罗刹岗里山贼众多,不过云昭姑娘暂处的‘浣花院’却很安全。”
“安全?怎么说?”他不怎么相信的挑高一双俊眉。
“浣花院是我所居之处,除了婢女外,其他人绝对严禁踏进一步,就连居我下位的二当家、三当家也不例外。”这也是她急急要将柳云昭遣去的原因。
“若是你那莫名其妙将我视为仇人的二当家硬闯捉人罗?”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不会那么做。”曲霓裳斩钉截铁的保证,“虽然他和你有仇,不过他绝对不会为此违背岗规。”
“我和他有仇?”席湛然不以为然的扬高了声音,“我不过是略施小计暂时毒倒阻拦我上岗的山贼,又没要半条人命,他竟然小心眼的恨我恨得那么深?”这靳傲也太夸张了,只是要点小计就记恨的要杀他泄恨。
“席大哥。”曲霓裳敛去脸上的笑意,咬了咬唇瓣后沉重的朝他扬首,“在靳傲还没机会杀你报仇时,和云昭姑娘快走吧!”
“他为何要杀我?”精明的席湛然由曲霓裳凝重的表情里,察觉出靳傲的恨意并非出自无关紧要的三当家和其他山贼被毒倒所引起。
整件事似乎另有其他缘由。轻抚着线条俊美的下颚,席湛然认真的思索。
“因为百征将军。”
“百征将军?”席湛然很意外她会突然扯出他。
“你该认识他吧!”静望着桌上急燃的烛火,曲霓裳心头仍存有抹灭不了的余悸。
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宁静夜晚,百征将军领着近千名的皇室禁军,突击老是攻不下的罗刹岗;那时还在人世的大当家.也是她的亲爹领着靳傲、三当家和为数千人的山贼奋力抵抗。
血战了漫长的一夜后,虽然仍让百征将军无功而返,但罗刹岗的小贼们却一一挂彩受伤,而她爹也在那—场战役后,体虚染病,直到一个月前才撒手人寰。
而年仅十八岁的她,也在爹临终时的安排下担下大当家这个重担,成了众山贼之主,统领着罗刹岗上下。
等着他回答等了好半晌的曲霓裳,一双似水秋眸览尽他变幻莫测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根本不识得百征将军。”她有七分把握的起身移近他眼前。
‘你怎能这样肯定我必定认识他?”席湛然冷静以对,很感兴趣的反问。
“因为……”曲霓裳浅浅一笑,扬起如玉纤指勾起挂在他襟前、澄黄小巧的雅致金印。“就是它,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身份。”
道上同行盛传,远在京城洛阳的席氏富可敌国,拥有的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席老爷所出之七子,身上皆佩戴有彰显身份的金印。
席湛然毫无预警的迅速退了一步,让勾在曲霓裳指间的金印落回他胸前,然后激赏的凝望着眼前美貌和才智同样出色的她。
“没错,百征将军我不但识得,他还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六哥席澈然。”说起这个骁勇善战的六哥,席湛然不禁引以为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