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像黑熊的自知之明一样,尾随黑熊而去的龙帮十二护法,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呢?
「能走吗?」冷冷的语气强抑住为童玉观心疼之情。
他气她,明知道纽约的夜晚,尤其是这种少有人迹的暗巷,到处充满难测的危机,她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他且闯了进来,她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把他的告诫当耳边风;更令他生气的是,她居然毫无反抗的躺在地上,还说要乖乖的跟人家走……
「我……」童玉观被他冷漠的话语再度伤了心,浓烈的酸涩一古脑儿从喉间袭上眼眶,她眨了眨发烫的眼,强行忍下泪水,小声的道:「还好,可以!」
不好!不可以!童玉观内心此刻强烈的反驳着。
谁说你可以?你撞伤了头,不是晕眩得快撑不住了吗?被黑熊重击的前胸,不是连呼吸都觉得疼吗?还有,跌飞时撞击到墙的背脊,不是疼得连动一下都刺痛得要命吗?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自己能走?骗谁呀?为了阻止黑熊的侵犯,早已挣扎到力气用尽,就只差留口必要时咬舌自尽的余气,这样的残力够支撑自己吗?
故意漠视内心的挣扎,童玉观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度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抑下,然后强忍着全身几乎快散了的骨头,试图站起来。
「算了,我抱你!」
他脱下外衣遮住她衣不蔽体的上身。原是气她不告而别,当他送完君儿回房后,却不见她的踪影,教他急疯了的遍寻不着,惊恐她会遭遇什么不测,最后不得不出动十二大护法帮忙寻找。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却正好听到她亲口对那个大黑鬼说「要乖乖的跟他走!」
顿时,教他一阵妒火攻心,也为了对她稍作惩罚,他才故意延缓出手相救,且对她说着冷淡的话语;却没想到,此刻心疼无比的却是自己!
唉!他果然是爱惨了她,要不此刻何来妒火中烧?又何来要命的心疼?
「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她冷淡的拒绝冷君昊的扶持,以为不再跟他贴近,就能够保住自己因见到他后又将要沦陷的心;然而,真这么做,只是将自己更推进痛苦的深渊罢了。
天知道,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有多温暖?那残存的体温,有着淡淡属于他独有的味道,是多么令她眷恋;而这就够了,真的!
今夜,他有个美丽的女子相陪,还赶来救她,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仁尽义至了,她还能要求什么?
虽然她现在还必须待在纽约,但只要找到杀死姐姐的凶手,替她报了仇,她会即刻回台湾;到时候,属于纽约的这一切,终将会深埋在她的记忆深处。
而冷君昊,绝对会是她后半辈子最美与最痛的封印。
「谁说你可以自己?」冷君昊眉头轻挑,不由分说便将童玉观抱起。
「不!放开我,冷君昊,我求求你放开我!」天啊!她的背好痛;还有她的胸口,被这用力的一震,简直疼得快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拒绝?难道是我来得不巧,你是真的想跟那个黑鬼走?」
想到她的拒绝,再想到他赶至时刚巧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冷君昊忍不住讥讽。
「你说什么?我想跟那个黑鬼走?」童玉观抬眼瞪视他,眸中已有着薄恼。
他怎么可以这样指控她?
「那可是你刚刚亲口说的。」犀利的眼瞳闪着不寻常的火焰,却没人解读得出那是把妒火。
「我?」听了半天,就是不明白冷君昊的控诉所为何来,但对他愈来愈冷凝的态度与愈来愈昭显怒气的俊容,童玉观只有更伤心。
「不错!我来的时候就是听到你对那个黑鬼这样说,而你现在又坚持不愿让我抱你,莫非你是在怨我救你,没让你跟他……」他意有所指的讽问,其间还夹带着不容忽视的愠怒。
第8章(2)
「住口!冷君昊,你……」
童玉观骄傲矜贵的个性,绝不容许人家这样的污蔑,但她气极了,除了任由泪水潸潸而下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
冷君昊口气冷硬,相对的铁臂更不觉一紧,使得童玉观原本就撞伤的背,因此而痛得泪掉落得更急,一张娇颜变得死白。
只可惜,不过才刚微亮的天光,与四周渐成的雾气,使得景物变得模糊,使得正在气头上的冷君昊,完全忽视童玉观刷白的容颜。
「放、放我下来!我……」好痛两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童玉观整个人又因再一次承受冷君昊含怒的紧抱,而痛得一口气差一点提不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难道有了别的女人后,他那曾经对她的温柔,已全不复在了吗?
「不!我不放!」像是回答,更像是自语,冷君昊紧抱着童玉观,大跨步往前走。
「你都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何苦不放了我?」细若游丝的声音,全因冷君昊太过用力的搂抱而传来的痛楚所致,其间含有着难以察觉的失落感。
「你说什么?」她细碎的声音根本令人听不真切,冷君昊于是再问一次。
「你都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又何必……」童玉观喃喃地重复,却是愈说愈心痛,且撞伤的头部,因为冷君昊抱着她疾走而持续震动的关系,显得愈来愈晕眩;还有撞伤的背部,那种几乎要人命的刺痛,终于让她支撑不住而昏迷过去。
「玉观……、童玉观?」该死!
突然软倒的娇躯,让冷君昊心中一惊。在张惶唤不醒她的同时,一股仿若即将失去心中瑰宝的惊惧,就像鬼魅一样紧紧的攫住他的心房,使得他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开车!」
迅速的赶到车边打开车门,身体几乎还来不及坐稳,冷君昊已对待命中的十二护法之一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所以,在飞车赶回住所的同时,一个龙帮的专任医师也在前往途中。
「单叔,玉观她现在怎么样?」
紧盯着这位当年跟他父亲一同从唐山到纽约来打天下的单医生,冷君昊紧张的问着,但眸光始终不愿瞧向此刻正苍白着一张容颜、无助躺在床上的童玉观。
他还在生气童玉观对他的疏离和推拒,所以故意表现对她的漠视,但眉宇之间那化不开的悒恼,终究还是泄露他对她的关心。
「她的后脑显然撞击到硬物,所以肿了一大块,前胸也似乎受到相当的重击,受了内伤,且她背后的肩胛骨也有轻微的裂伤现象……」单医生背负着双手,用着绝对专业的语气对冷君昊道。而一身长年不改的唐装,更衬托出这位医者自成一格的仙风道骨。
「怎么会这么严重?」冷君昊剑眉蹙紧,而那活像是生闷气的语调,像是问人,却更像是问自己。
「为什么不会这么严重?」单医生挑高了眉,一脸的不满。「你怀疑我的判断?」
「不是的单叔,你不明白,我跟玉观交过手,知道她的身手不弱,普通男人是不可能打倒她的。」冷君昊肯定的道。
「那如果是遇到高手,又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呢?」
闻言,冷君昊不由得一阵心虚。想起他初识童玉观之时,不也是凭着不凡的身手戏耍她的吗?
「就算遇到真正的高手,她至少也能自保逃逸,不可能会伤到像你说的那么重;何况我赶到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什么激战场面,反而还听到她亲口告诉黑熊,说要乖乖的跟他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