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霜珠紧咬银牙,扬手挥鞭。都是那个汉人害的,不然她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他奶奶的,给我勒马停住。」粗鲁的暴吼声破空传来。
「追日,快跑、快跑……」霜珠暗暗焦急,身子伏在马背上,双腿更夹紧马腹。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她念头急转--怎么办?她绝不能落入塔塔尔人的手里。
可仓卒间哪还有什么好主意?
只听得追日「叱」一声悲嘶,失蹄跪倒在雪地上。
霜珠反射性一个翻身腾空,又下跌……幸好草原儿女自幼在马背上生活,她的骑术不赖,身手也灵活,在半空及时的一侧身,才不至于当场摔断脖子,可结结实实的跌在雪地上,也够狼狈的了。
「追……追日……」追日是她的爱马,也是她倾吐心事的挚友,如今……
「叱……」追日倒在地上悲鸣不止--马蹄中了箭!
霜珠心痛得一阵眩晕,挣扎着想起身,却又「噗」一声,扑跌在地。
他要不要现身扶她一把呢?不过他现在出现,这个不讲理的女人很有可能会误会她的爱马失蹄是他搞的鬼,那岂不太冤枉?
嗯,他还是再观望观望好了,一来免得好心没好报,二来……嘿嘿!也必须让她受点教训,不然她还当离家出走好玩咧!
黑暗里,一双黑眸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袖手旁观,一点也没想到应该怜香惜玉一下。事实上,他还幸灾乐祸的想:这塔塔尔人追上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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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射中了!呼延收起弓箭,策马接近。
呼廷是塔塔尔族的族长。塔塔尔族和特鲁厄族虽然同骂蒙古的一支,可为了争夺肥水丰草的大草原,大大小小的战争时断时续。
「你要做什么?」霜珠深吸气,勉强站起身子。
「做什么?他奶奶的,让我想想……劫财?还是劫色?」呼延骑在马上,神情嚣张且得意。
「族长,财呀色呀!都一起劫了,哈哈……」呼延的手下叫嚣着。
什么,还劫色?黑暗中的人不屑了。
没水准的家伙,要说做个合格的劫匪,就该知道见好就收,有句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他老人家怎么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活该做什么都失败!哼!
而那厢,呼延一点也不知道黑暗中人的鄙夷,只忙着得意。
「妳--霜珠,特鲁厄族的霜珠,」他高高在上,用马鞭一指霜珠,「将成为我呼延的奴隶,有妳在,我就可以让特鲁厄族的大胡子乖乖的趴下来舔我的脚背,哈哈……」今天的收获,足够洗刷他战败的耻辱。
霜珠反面昂头,紧抿着唇,心中已打定主意,死也不让呼廷利用她去威胁她的阿爸。
「休想!」
「休想?哇哈哈哈……」呼延仰天大声嘲笑。
唉~~看这小妮子的倔样,也不知道形势比人强的时候该低头服输,硬碰硬最终吃亏的是自己。哎……好在他还算良心未泯,看在她这差强人意的表现上,他就勉强出面摆平那个不知好歹的呼延。
再延误下去,万一这小妮子有个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当下……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黑夜里响起。
「谁?」呼延警戒的反手拔箭,张弓。
他的手下也立刻一字排开,张弓以待。
「好啊!好啊!好主意。」哲森拍着掌,缓缓的自暗卢走了出来。
好主意?他居然说呼延说的那些混帐话是好主意?
霜珠看清了来人,身子一晃,快气昏过去,忿忿的冲口质问,「你就那么想看我成为奴隶,那么想看特鲁厄人被这个残暴的呼延践踏?」
「这个……」唉!就知道这小妮子有个不知感恩的臭脾气。哲森摸摸鼻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没兴趣看这些。」
这个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呼延感到困惑。如果他记得没错,正是这个汉人帮助特鲁厄人打败了他的大军……哼!一想起这事,呼延就恼火。
「他奶奶的,你快投降!」
「你别吵。」哲森却不耐的对呼延一翻白眼,并对霜珠说:「不过说真的,妳这个小妮子的确是欠点教训。」
「你快滚!滚得越远越好。」霜珠恨恨的咬牙,双眼冒火。
是,她逃婚是有一点点小错,可现在……明明见着她遇难,他袖手旁观不说,还为敌人拍掌叫好?这样的男人……幸亏她还没嫁,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呼延则是愣住了。啊?!这汉人叫他别吵?看看自己手上的弓--拉满的,他居然不怕?!
他忍不住咒骂,「他奶奶的!」
「这恐怕有问题,」哲森看也不看呼延,走近霜珠,满脸为难的说:「妳看--我长了脚,只会走,不会滚。」
「天哪!」霜珠呻吟一声,「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冷酷无情、卑鄙无耻,冥顽不灵、莫名其妙、脸皮超厚……的男人?!」
「妳说谁呢?」哲森面露不悦。
「他奶奶的,退后!」呼延回过神来,扯开喉咙怒吼。一来是发现那个汉人已经越来越接近霜珠;二来是要让这两个只顾闲聊的家伙注意到他,以及他手上很有威胁力的弓箭。
「你说退后,我就退后呀?」哲森不屑的眼皮一翻,「什么时候我得听你这个塔塔尔人的了?」
「你不退后,他奶奶的我就射杀这个女人!」呼延火冒三丈。
「好,杀了我好了。」一具尸首是不足以胁迫她阿爸的。霜珠面对呼延的弓箭反而毫无恐惧。
「妳闭嘴!」哲森立刻喝道。呼延杀不杀她可不是由她说了算,真要说谁有最终决定权,那也是他--程哲森。
不过……嗯~~看不出这小妮子还满有个性的,换作其他女子只怕早已痛哭流涕、打着哆嗦求饶呢!好,有个性!可……他心里欣赏归欣赏,对呼延还是翻个白眼。
「随便你了。」哲森的双脚钉在地上,丝毫未动。
呼延一愣,看来这草原上会走路的花得罪这个汉人了,而且得罪得还不轻;不然怎么可能前不久还帮着特鲁厄人,现在却又巴不得这女人立刻死翘翘?
「怎么,你不射了?」哲森又逼近。
「哼!」呼延把箭对准哲森。他可不能遂了这个汉人的愿,更何况这女人还有更好的利用价值呢!
这下子,呼延的手下也全都把哲森当作靶子瞄准了。毕竟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小妮子,一个是法术高强的汉人,这两个人中需要提防的是谁,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了。
不知怎的,霜珠心一紧。她在替他担心什么?这汉人如此可恶,死不足惜,可、可……唉!他好歹也是特鲁厄人的恩人,虽然他无情,但作为特鲁厄人的她却不能无义,她也不想看着他血溅当场。
「你快走。」她立即对哲森道。
「呃?妳这是……莫非妳在担心我的安危?」他狐疑的问道。
「多问什么?还不快走。」她恨恨的说。这家伙真是越看越讨厌。
她该明白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只有他,可她反而叫他离开,除了担心他的安危外还会有什么呢?
也难怪啦!像他这样有魅力的男人……
窃喜之下,哲森立刻做了决定--来一场漂漂亮亮的英雄救美。
「不错喔!你居然还找得到十来人的手下,」他悠悠的看看呼延的左右,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这几日地狱应该人满为患了吧!你的旧手下一下挤了那么多进去……哎呀!不知道你们几个还塞不塞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