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懊恼间,忽地一道黑影闪过他的视线,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什么人?”他目光如剑,锐利地望向黑影一闪而逝的方向,眸光随即与在角落守卫的展枫交会;展枫立即施展轻功向黑影逃离的方向追去,无声无息,如鬼魅。
祈驭风眯起眼,静待展枫回报。无幽山庄防守严密,不应有刺客出现才是。
约莫一刻钟,展枫才姗姗而回,面容上布满寒霜,夹杂着懊恼与疑惑。
“追丢了?”
“展枫无能,未能追到那名黑衣人,不过途中属下拾到这块白布,极有可能是他不慎弄丢的,请王爷过目。”他双手奉上那张皱巴巴的白布给祈驭风。祈驭风接过白布,摊开一看,脸色越发难看,狐疑地抬头与展枫对望,在展枫的眉宇体间读出了与自己相似的猜测。
“是山庄的地图。”他皱眉,讶然开口。
“不错,王爷,看来这黑衣人在庄内至少待了一段时日,否则怎可能将地图画得如此详尽?至于画山庄地图的用处,无非是想以不正当的行径拜访山庄了。王爷要如何处理?”展枫说完自己的想法,静待祈驭风指示。
祈驭风思索片刻,眸光顿时一亮,冷然一笑,道:“既然对方要咱们山庄的地图,咱们就画一幅给他。展枫,找悠然过来,这事儿正巧用得上他的长才。”
见展枫一脸疑惑,祈驭风诡异一笑,道:“悠然是模仿他人字迹的高手。”
* * *
图呢?混入无幽山庄里头当仆役的游青,此刻正急得一身是汗,睁大眼仔细地在靠近昊风楼处寻找失落的地图,并随时耳听八方的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
昨晚他冒险到昊风楼勘察地形,即使再如何小心翼翼,仍是教祈驭风给发觉了。着急之余,他施展轻功立即逃逸,幸好昨晚没有月光,让他惊险逃过一劫。但回房后,他伸手探人衣襟却是空无一物,登时让他万分错愕,暗自叫糟。
地图毁了无妨,但可别被别人捡去才好,否则东窗事发,一切都玩完了。但即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昨晚的情况仍容不得他出房寻找,只得神经紧绷地躺在床上一夜无眠。总算让他熬到了清晨,他便匆匆忙忙穿好衣衫,沿着昨夜的路径走,期盼能找到失落的地图。
到底掉落在哪儿了?炎炎夏日,虽是清晨,但他仍满身是汗。越往昊风楼接近,他就越紧张。饶他是寒衣社里顶尖的卧底高手,此时也冷静不了,暗自祈祷这么个大清早,可别让人瞧见了才是。这次任务比往常任何一样都艰难许多。无幽山庄规矩不少,侍卫把守严密,有些地方又是严禁下人踏入,他费了不少心思才有门道接近某些禁地。而昊风楼,在祈驭风到达之前也被视为禁地,防守严密至极,连小小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就算他绞尽脑汁仍不得其门而入,否则他也不可能选在祈驭风来到山庄之后才冒险进去探路。
唉!光是画那张地图,就已花了他数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无幽山庄的实力不容小觑,且是大大出了他意外的“不容小观”。
也不知找了多久,终于让他眼尖注意到,在离“昊风楼”不远的一片庭园景致中,两颗人工大石的小小细缝,有样白色的模糊物体,登时让游青眼睛一亮。他立刻走向前设法将它弄出来,摊开观视,心中顿时狂喜,失而复得的喜悦充塞胸膛。果然是昨晚不小心掉落的地图,看样子应是他施展轻功时不慎掉落的,幸好未被拾走。他连忙将地图塞入衣襟中,快步离去。
待游青离开后,展枫修长的身躯出现在早在暗中观察良久的纪悠然身旁。
“就是他了?”他盯着路尽头已看不见的身影。
“看样子是吧!”纪悠然咬牙,阿青来到“无幽山庄”多月,他竟没瞧出他心怀鬼胎,真是严重失职。
“那图……没问题吧?”虽然昨晚亲眼看见纪悠然的巧手,简直将游青的笔迹模仿得维妙维俏,但他仍有点担忧游青会瞧出端倪。
“哼!不会让他有机会发现问题的。”纪悠然口气不佳,看样子甚是着恼。
展枫自然明白他的懊恼,沉默了会儿,才道:“切莫打草惊蛇,这两天叫侍卫多注意他的行动,但千万别让他瞧出破绽,有什么举动立刻回报王爷。”
“这我明白。”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是尽力补救,这点纪悠然再明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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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小小头颅,一双纤纤玉手,正压在他胸膛上,散发出女性特有的馨香。
这就是卫扣寒清醒时看到的景象。
想必是为了照顾他,累到睡着了吧?他心疼地想着,双手不自禁揉了揉尉篱的秀发。
祈未篱长长的睫毛一动,登时醒转,抬起头瞧见卫扣寒已清醒,喜道:“卫大哥,你醒啦!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说完不等他回话,连忙抓起他的大手专心把脉。
卫扣寒失笑出声,篱儿怎地像个大夫似的。昏睡数日,他丝毫不知眼前的小女人可是医术一绝的女神医哪!他大手覆住尉篱的小手,哑着声道:“不碍事,毒似乎解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为了照顾我一定累坏了吧?”他轻抚她的脸颊,揉揉她脸上掩不去的黑眼圈。
祈未篱双颊一红,轻轻摇首道:“还好,我等会儿补眠一下即可。卫大哥,是什么人要毒害你?你有很多仇家么?”她关心的还是这件事。回想到十岁时曾救过他,如今又救他一次,两次都是因中毒而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扣寒默然,许久没有答话,心头却思索着沈秋棠为何要毒害他。他俩应没什么仇恨才是。这事他会查清楚,但无须对篱儿说明白,省得她老是为他牵挂。
淡淡一笑,他柔声道:“篱儿,别担心了,这次是意外,我会处理。”卫扣寒坐起身,正要下床,祈未篱连忙将他推回床上嚷道:“别起来,你精神这么差,还是在床上多躺躺,‘寒衣社’不会因为你多躺几个时辰就倒的。”她蹙眉数落一番,絮絮叨叨的模样让卫扣寒又好气又好笑。
“是啊魁首,您应该多休息的,这些天尉姑娘可累坏了!您可别再出什么状况,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呢!”司傲一进门就来这么戏谑的一句,令祈末篱真想缝住他的嘴。跟着司傲进门的管剑情和江文华也跟着附和:“魁首,这次可多亏了尉姑娘,否则您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管剑情捧着一碗药,交给祈未篱。
卫扣寒失笑,说得太夸张了吧?就算篱儿不照顾他,组织里又不是没下人。他接过祈未篱送来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让他不禁皱起眉。
管剑情看在眼里,明白魁首仍不明白他们的语意,便道:“魁首,这次救您的人可是尉姑娘喔,文华这庸医根本诊不出您中什么毒。”
卫扣寒闻言,讶异地抬眼,无言地询问。
“什么庸医!尉姑娘都说了,那是西域罕见的毒物,天下间大概只有十来人知晓,我诊不出是正常,要真诊出来才有鬼。尉姑娘可不同了,你要我怎么跟柳布衣的弟子相比呢?”江文华不满地捏了管剑情一把,惹得管剑情哀叫连连。
“你是柳布衣的弟子?”见她不以为意地微点了下头,卫扣寒这下可对尉篱另眼相看了。莫怪她十岁时可以帮他的伤口包扎得“完美无瑕”。看来他的篱儿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惊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