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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事实上,愈是想着他的微笑,柴汉慈就愈无法克制心里想念他的情绪;不自觉地,刚才努力压抑住的泪水再度浮现,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哽咽,继而小声地啜泣起来。

  她真的好想他。

  再也顾不得是否会被安奉岩拒于门外,泪眼模糊中,她再也忍不住,冲动地拿起手机就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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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安奉岩冲进楼梯间,看到瑟缩在陈旧沙发上的纤细身影时,心疼得无法言语,只能赶上前去,将柴汉慈紧紧拥在怀里。

  “你真的来了……”

  确定自己此刻正依偎在安奉岩怀里,柴汉慈心里累积已久的恐惧与担忧,开始奇迹似地缓缓消散。她静静地将脸颊贴在安奉岩的胸口,聆听他沉稳的心跳,不用说一句话,就让她崩溃的情绪逐渐平和下来。

  “……带我走吧。”像在梦呓似的,她说。

  安奉岩听到她的要求,忍着心中愤怒、担忧的情绪,轻抚着她凑乱的秀发,他低下头去,轻吻她的额头,坚定而温柔地回应: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令人安心。柴汉慈抬起脸,眼神迷地望着他。

  “可是……我走不动了……我一站起来,就会昏倒。

  安奉岩点点头,柔声回答:

  “没关系,我会处理。”接着伸出双臂,就将她从沙发中抱了起来。

  他真的庆幸自己冲动地追来这里,真的庆幸自己能及时赶到她身边。五分钟前,他还徘徊在KTV外的街道上,暗暗咒骂自己,一直告诫自己要求放弃她,最后却还是苦苦追随着她的足迹来到这里,甚至迟迟无法离开。可是现在,痛恨自己的心情,全都转化成了释怀。

  他无法形容在接到她那通哭得无法完整言语的电话时,自己那种焦虑的心情。幸好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掉头离开,否则担忧她的那种心灵上的折磨,或许可以让他一夜白头。

  移动身躯时的颠簸,让昏昏沉沉的柴汉慈震动了一下,又开口了:

  “你……不恨我吗?我这样对你……”

  “恨。所以你一定得让我明白为什么,不过不是现在。”安奉岩谨慎地挪动步伐,往门外走去,注意不让柴汉慈感到摇晃或晕眩。“嘘,别说话,好好休息。”

  “……我会告诉你的,我什么都告诉你。”将脸埋在他的颈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柴汉慈低声呢喃着,觉得自己正被幸福环绕着。她不禁微笑了,满足地闭上眼。

  她是这么全心地依赖自己,安奉岩觉得一种甜蜜的责任感在胸中激荡,不理会旁人惊讶诧异的目光,他就这么抱着柴汉慈一路走了出去;而柴汉慈更是一动也不动,温驯地靠在他身上。然而还没有走出KTV,突然就有个尖锐的嘶吼声介入他们之间:

  “你是谁?快点放下她!

  安奉岩停下来,转头看去,那个在他眼前带走柴汉慈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身边还有四、五个男人簇拥着,个个怒目而视、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但是安奉岩一点也没有被吓到。他只觉得愤怒。

  他让这个男人带走柴汉慈,但是男人却并没有好好疼惜她,不但让她喝醉了,还得支撑着逃离他们,躲到角落里。他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柴汉慈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太多。但顾念着柴汉慈还在怀里,还需要自己照顾,怕她受到惊吓,所以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下三滥的男人。

  “凭什么?”

  其实卢守义和他的朋友们,远远地就看到了安奉岩和柴汉慈,只是无法确定,直到他们走近,才确认了那个看来就是喝醉了的女人正是柴汉慈。

  虽然知道柴汉慈讨来了救兵,但是几个色欲薰心的男人,并不甘心让垂涎已久的美色就这么飞走,所以卢守义本来想仗着人多势众来吓唬安奉岩,逼他放下柴汉慈,没想到安奉岩一转身、一开口,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让卢守义等人吓得气势全消。

  从安奉岩的神态里,他们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强烈的决心和力量,这个男人不用多说什么,但是他们都明白,他绝对不可能把柴汉慈留下来。

  畏缩了一下,卢守义突然想到个好理由可以扳回一城,急忙挺起胸膛,抬高下巴回答安奉岩:

  “凭……凭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认可的男朋友,只有我才能抱她!”

  安奉岩冷冷地瞪着他,还没有开口,反倒是柴汉慈先从他劲间抬起头来。

  她一直安心地依偎在安奉岩怀里,什么也不想理会,直到感觉到他停下步伐和人说话,才又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微张的星眸里,却忽然跳进卢守义的身影,她微微一惊,但是继而想到安奉岩就在身边,她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忽然听到卢守义搬出这个理由来,所以不等安奉岩反应,她自己先口了,声音听来虽然很虚弱,却仍旧清晰。

  “现在,你被除名了。”

  就在卢守义和朋友们瞠目结舌的反应中,安奉岩和柴汉慈相对微笑,再也不去理会其他人,安奉岩紧紧将柴汉慈抱在怀里,大踏步地走出了KTV的门口。

  第八章

  曾以为这一生的眼泪,都已在七、八年前流尽,多年来,自己已经坚强冷漠得不会再有眼泪了。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只不过是自己武装得好,直到这个夜晚,躲在自己房里,趴在安奉岩腿上,柴汉慈终于卸下了所有心防,任由压抑多年的委屈泪水尽情释放。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尽管她一直流泪,无法停止,但是心里并不觉得哀伤痛苦,反而感到舒坦释然。

  而安奉岩就一直陪在她身旁,安静而全神贯注地听她诉说过去。

  “听过易兴这间公司吗?八年前,我父亲是这间公司的董事长。”

  安奉岩不由惊诧得坐直了身体。“易兴”是他们从事的行业中,营业规模排名前五的大公司,虽然略逊于安奉岩任职的公司,却也是这一行里的顶级公司了。

  想起种种关于“易兴”的资讯,安奉岩忽然察觉到一项惊人的讯息。他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联想?

  “现在‘易兴”的董事长也姓柴,他是……?”

  “我叔叔。”

  然而提到自己的叔叔,柴汉慈的语气却漠然得像是在说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似的,而且显然没有多谈的意愿。安奉岩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所以不再多问,静静听柴汉慈述说她从来不曾对他提及的种种隐私。

  “‘易兴’是我们柴家的企业。我爸爸是长子,待人处事又很精明干练,所以四十多岁就众望所归,出任了公司的董事长。我妈妈本来只是公司里不起眼的打工学生,年纪比爸爸小了十岁,但或许是缘分吧,爸爸在当经理时,第一眼就喜欢上妈妈。本来妈妈不喜欢人家闲言闲语,说她麻雀想变凤凰之类的话,可是爸爸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所以妈妈还是逃不过爸爸的追求,二十二岁就结婚了。”

  谈到父母,柴汉慈的神色就显得格外娇憨喜悦,依稀可见孺慕之情,显然她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极好。这令安奉岩想起自己的父母。虽然家里一直不是很富有,但若不是父亲骤逝,父母必定也会恩爱到老的。

  “爸爸常说,我是他和妈妈的爱情结晶,天底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妈妈生下我之后,身体不好,医生说不适合再怀孕了。虽然妈妈还想为爸爸生个儿子,但是爸爸决定不要再有孩子,所以从小我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爸妈捧在手中呵护长大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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