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喝了两杯酒,再点了两首歌之后,奇迹似的,在卢守义和朋友们谈论到令她感兴趣的话题之前,柴汉慈却突然发现,酒精入腹之后,热热的感觉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在觉得暖和的同时,更惊诧地察觉到自己原本烦乱的心跳,竟然逐渐缓和下来,情绪似乎也平静许多,理智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了。
嘿,想不到喝酒也有等同于抽烟的功效,能让她镇定下来。
这项发现,让柴汉慈嘴角边不禁浮现满足的微笑。她的酒量向来极佳,不怕醉倒,所以在聆听他人谈笑间,她同时也开始不自觉地拿白兰地当成饮料,小口啜饮着,渐渐地,一种慵懒的感觉逐渐升起,看着身边人们的谈天说笑、又唱又跳的狂热,柴汉慈竟有些置身事外的超然感觉了。
就在自斟自饮之间找到乐趣后,不知过了多久,柴汉慈突然惊觉到坐在身边的卢守义,以一种夸张的姿态从沙发里跳起来,抓过麦克风、站直身体,等大家的注意和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后,才大声说法:
“……嘿!有件事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们。大家听好了,现在我有女朋友了!垂涎她大半年,现在她真的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一句话出,顿时群情哗然!柴汉慈还来不及阻止他再发表惊人之论,那些朋友们就大声鼓噪起来了。
“真的假的?会有人愿意做你这匹大野狼的女朋友?”
“哎哟,看不出你挺有两下子的嘛!还拐得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难怪今天走路都有风了,还敢迟到!”
“真是天大的喜讯啊!你终于可以摆脱可怜王老五的身份了,该好好喝它几摊庆祝才对!”
“对!说得对极了!”卢守义笑咪咪地举手要他的朋友们稍安勿躁,接着又高声宣布:“我是应该要好好敬我的女朋友一杯,表示我的心意!”转头对柴汉慈捧起酒杯,故作潇洒地对她晃晃酒杯:“干一杯吧?”
一下子从置身事外被拉到注意的焦点里,柴汉慈有些错愕,根本不想承认的,但是卢守义端着酒杯正等着,而他的朋友们又吹口哨、又用力鼓掌,更少不了挤眉弄眼,气氛热烈,像是要普天同庆了,所以她也不好否认,只得微笑着和卢守义干了一杯。不料这一杯喝完,卢守义的朋友们又纷纷叫嚷起来:
“哎呀,看不出来柴小姐这么能喝咧!来来来!我们也来干一杯,我和守义情同兄弟,以后你我就是自家人了!”
“是啊,现在起我们要改叫你大嫂了!大嫂,我敬你!”
“我也来!咦?你们小俩口怎么距离那么远?靠近一点啊!柴小姐,在我们面前什么亲热都不用忌讳的,我们会当作没看到,哈哈!”
柴汉慈只是以笑容作为搪塞,装出忙于喝酒而无暇应答的模样,周旋在那群男人间;酒喝得愈多,就愈觉得懒洋洋地很舒服,所以她也就顺势一杯接着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而冲着朋友们的取笑,这时卢守义索性一屁股就在她身边坐下,藉着酒胆,伸出双臂就紧紧抱住了她,得意地对朋友们抬起下巴——
“怎样?嫉妒吗?”
“哎唷,嫉妒死了!”
“谁羡慕这一套托儿所级的啊?亲一个才算数!”
虽然由于经历的关系,柴汉慈对男女间肢体上的碰触并不是那么在乎,但是对于卢守义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是不甚乐意。正想挣脱他的怀抱时,忽然看见他竟然当真要在朋友面前逞足威风,凑嘴过来要亲吻她。
虽然见过不少场面,但柴汉慈还是被卢守义的举止吓了一跳。她并不想让卢守义下不了台,但是连被他搂住,她心里都觉得不舒服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亲吻?灵机一动,她叫了句:
“等等,我要唱这首歌了!”随即用力挣脱卢守义的怀抱,从桌上拿起麦克风来。为了躲避卢守义的章鱼手,她索性站起身来,装出一副情绪高昂到要站着唱歌的样子,藉着这个动作和卢守义保护距离。
她的伪装很成功,因此即使挣脱了卢守义的拥抱,也没有令在场的人觉得突兀,还真以为她热情洋溢想要表演一番,所以还纷纷拍手。
“好啊!我们来听听大嫂大展歌喉一番!”
而连卢守义也没有察觉她真正的目的,看她要唱歌了,还笑嘻嘻地跟着拍手,只是目光开始大胆地在柴汉慈全身上下游走,毫不保留地以热切的视线,透露出他对她身体曲线的爱慕。
对他那种渴求的目光,柴汉慈很快就发现了,不禁暗暗心惊。不过她没有让担心流露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看来像是很投入地唱着歌,心底却趁着众人在笑闹打趣卢守义时,思索着该用什么藉口提早离开。经验告诉她,如果在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还任由情况发展下去在而不加以预防,也许事情会发展到比想像中更糟。
然而就在边唱歌、边思索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流,忽然毫无预警地就侵袭了她的大脑,柴汉慈忽然觉得眼前有许多金色光点在交错飞舞,接着耳朵边像是被蒙上一层轻纱,虽然还是听得到谈笑声、音乐声,但是那些本来在身边极为嘈杂的声音,现在却像是从邻室传来的;同时,视野的范围从边缘开始产生黑色的障蔽空间,逐渐地,黑影开始扩张,向视觉焦点的中心位置围拢过来。
从来不曾有过的怪异反应接连发生,柴汉慈起先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莫明其妙;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有个预感忽然掠过心头,她突然警觉到——自己快要晕倒了。
没时间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柴汉慈急忙坐回沙发上,以舒解头重脚轻的感觉;而卢守义看她突然坐回自己身边,同时止住了歌声不再唱下去,不知道其中真正缘由,还以为她唱得腻了,开始转移注意力想坐在自己身边博取怜爱,于是堂而皇之地去搂她的腰,笑嘻嘻地问说:
“怎么不唱啦?”
柴汉慈无暇去理会他故意作体贴的问话,努力地想和种种怪异的生理现象相抗衡。只觉得坐下来之后,眼前的黑影倒是真的没有再继续扩散开来了,然而原本平稳的心跳却开始急促起来,同时一波波晕眩感也开始悄悄地朝大脑侵袭;柴汉慈努力深呼吸几回,想要调匀呼吸,竭力平抚紊乱的心跳。然而就在这里,她忽然觉得大腿上传来一种轻微搔痒的感觉。
纵使身体不舒服,她还是本能地想寻找搔痒感觉的来源;视线自然地垂落到自己身上,赫然看到卢守义的手正贴在自己的肌肤上,以一种极暧昧、极挑逗的姿态在游移。
突然发现卢守义的大胆放肆,柴汉慈吃了一惊,立刻又从沙发里跳了起来,跨出一步,顺势将卢守义的手推落;可是身体才刚站直,却又开始觉得头昏脑胀、重心不稳,眼前又是一片金星乱冒,同时有股凉气沿着脊椎骨滑下,额际和背部开始沁出了冷汗。
这几个症状一出现,再迟钝,柴汉慈也可以了解到,这一回,她的的确确是喝醉了。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站立甚至走动,只要一站直身体,就觉得快要晕倒了。迫于无奈,人也只得重又倒回沙发上。然而臀部才刚接触到坐垫,立即就感觉卢守义的手臂再度缠上自己的腰,同时他的嘴凑到自己耳边呼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