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想再听下去,程致虚不但开口打断,甚至是气闷到转头就走,不愿听那些让人难堪的往事。
在场的三人傻眼,苏大大更是头也不回的直追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呀,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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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对自己的出生与否并没有选择的权利,而程致虚这一生的原罪,就建立在这毫无选择权的生物衍生机制上。
那一段丑恶的过往,牵扯的事件主角,一个是罪臣之後、美丽与智慧集结一身的知名才女;一个是受人敬仰的朝廷功臣,一个是受万民爱戴的盛世明君。
功臣与才女的结合,本是一段佳话,但要是才女怀有满肚子的心机,那美事就变丑事了。
所有的一切风花雪月,并非上天的美意,也不是什么最美的邂逅与相遇,布局,一切全出自於才女的精巧布局。
最终,她如愿了,获得功臣满心爱恋的她,顺利嫁入了如日中天的程家,但她并不满足,因为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镇定在与功臣交好的皇帝身上。
身为一个明君,皇帝本来就不是特别嗜好女色之人,对朝臣之妻出手的事,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特别是撇开君臣之义,他与功臣之间还有著兄弟般的朋友之谊,打从他得知这段姻缘有望之际,对於集美貌与智慧的才女,他只当是朝臣、明友之妻那样的看待,再无二心。
却没想到,一日的微服私访,如同平日那样的到至交好友的家中小酌散心,却大大的走了调。
酒过不知几个三巡,身为朝臣之妻的才女贴心的出面提醒更深露重,要两人移驾房中再继续,而且极为贤慧的已让人在房里布上了新的酒菜。
君与臣不疑有他,转驾书房里再继续好几个酒过三巡,却没想到,他们的杯中早让人掺下了不同药性的迷药,没几杯之後,名臣的药效像醉死过去一样的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君王在晕眩中直当爱卿的酒量不济,一度还好心情抚掌大笑,而最後的真实记忆也就停留在这边,晕眩与不正常的躁熟侵蚀掉所有的意识,待他再一次的清醒之际,世界毁灭也不过如此。
他衣衫不整的倒在罗汉榻上,怀中躺著不著片缕的朝臣之妻,毕生知己的股肱之臣就在一旁,震惊到呈现呆滞表情的面容,明显的泛著铁青之色……
程致虚之所以存在,就源於这一场可怕的阴谋算计,就因为那可怕的一个夜晚,他毫无选择的成为这一场丑恶报复下的衍生物。
在毫不知情之前,他总以为父亲的忧容只因为国事繁忙,父子间的疏离是读书人的古板作祟,让他不善与人亲近。
因为与爹亲的疏远,相对的对於难产而亡的母亲,他有著无限的渴望,总为自己打小没有母亲疼爱的事而伤感著。
所有的真相,在他十二岁的那一年爆发!
那年,劳郁堆积成疾的一场大病险些夺去爹亲的性命,他从习艺的绿柳山庄赶回探望、照料,好不容易待爹亲的病情稳定、开始好转,他本著人子之心,说什么也不肯在那当头回绿柳山庄继续习艺。
本该是合情合理的坚持,却没想到他一番尽孝的心意却换来爹亲的情绪崩溃,对著他全盘托出真相,让他彻底的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份长年抑郁的愁容并不是因为国事忙碌的关系,难以拉近的距离感,也不是源於读书人的占板、不知如何与人亲近。
甚至於在他八岁的那年,不顾他的哭闹反抗,硬是让年幼的他离开熟悉的太子苑,远远的送到绿柳山庄习艺,也不是出自於一番望子成龙的心态。
一切的一切,真正作祟的只因为痛苦。
因为他的存在,代表了背叛与算计,提醒著那一天、那一夜所发生的事,他名义上的爹亲每看见他一次,就痛心一次,这种心情下别说是亲近怜惜,最後那份痛苦凌驾过一切,让他的爹亲做下了决定,那就是把他远远送走,送到好友的门下去习艺。
而可笑的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女人,带著私心,以为算尽一切,不是等著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少也能闹得他们君臣不和,等於是断了皇帝一条左右手,为她过去被问罪的娘家报了仇。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即使她如愿的在那一夜受了孕,怀了龙子,但所有的算计终结在孩子的出世,难产之後的大量失血夺走了她的性命,死亡粉碎了她所有的野心,而所有的沉重与所有的不堪就全留给了那倒楣的新生儿,也就是他……
回忆让程致虚神色铁青,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愈走愈快、愈走愈快。
好似,他真能如愿,就此逃离这一切……
第七章
「师兄!」
猛然一具温软的身躯随著叫喊声飞扑上来,将程致虚拉回了现实。
他僵硬住,省悟到情绪上的失控;而她,紧巴住他的後背不放。
「师兄、师兄,为什么走这么快?」由背後响起的疑问声直问著,而最後的结论是,「要比赛是吗?」
暗自调息,不想她感染他的负面情绪,但他的动作慢了一步……
「师兄、师兄,那我们来比赛……咦?你在生气吗?」上一刻还巴在背上的人,一见他停了下来,蹦蹦跳跳的绕到他身前,睁著好困惑的大眼睛看著他。
「没事。」习惯性的一语带过。
「才怪,你不开心,怎么可能没事。」她轻易的戳破他的谎言。
漆墨晶灿的瞳眸直勾勾的锁著他的,当中的纯洁与真诚映照著他,让他真实的感受到狼狈,那一份一直被他压抑在心中的自我厌恶被彻底挖掘出来……
「师兄,你不开心,就不要说好了。」她想学他平常那样,所以很努力的踮脚,想摸摸他的头。
个子不够高让她败北,最後索性一跳,一把抱住他。
「但是你要知道喔!不管怎样,我都会陪著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单纯的美颜上满是认真,「你要是不开心,我就陪你不开心:你要是难过,我就陪著你难过,所以,你不要一个人不开心喔!」
稚气的言行代表的是她真诚的心意,看著她甚至是身体力行的要板起脸来,那份傻气,暖暖的、暖暖的熨热了程致虚的心。
「大大……」哑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心中的狼狈。
「没关系的,师兄。」她很认真,并不想勉强他回亿痛苦的事,「不好的事情让你觉得不开心,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最好是连想都不要去想好了,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让它过去,那要是过不去,你只要知道我会陪著你就好了。」
「你不懂。」叹息,他也希望过去的事就能这样过去,
「我哪里不懂?」她问。
斟酌著用词,程致虚想让她明白,他并不是她一直以来所想像的那个人,他的存在,基本上就是一个错误……
「因为我的母亲,做了很不好的事。」他首先说。
「哦!」应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也很理所当然的问:「多不好?」
他苦笑,「很不好。」
「是喔!那然後呢?」她不懂,「她不好,关你什么事?」
「因为……」程致虚顿了顿,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也只能咬牙承认,「我是她做错事之後所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