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么办?」这下,她是真的慌了。
皱起眉头,冉烈表情怪异的往身旁一瞥。
有没有搞错?这个向来胆大包天、好像什么也不怕的女人,现在竟然问他该怎么办?
「等啊!」
「等什么?」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给吓慌了,颜以宁完全六神无主。
「等人来救援。」他的声音听来已经有点不耐。
「可是,电梯里不都有求救通话钮吗?」黑暗中传来微微颤抖的声音。
很好,她总算发挥了一点作用,可惜她想到的他也早想过了。
「现在是深夜,谁会等你电话?」黑暗中冷冷丢来一句。
「那大厅的警卫呢?」颜以宁有种越来越绝望的无力感。
「谢谢你提醒我,明天我会立刻叫那摸鱼的警卫回家吃自己。」他咬牙切齿吐出一句。
他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经过楼下,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才好奇的上楼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晚上,他竟会意外发现警卫不知何时已趁机摸鱼溜班,以及颜以宁竟趁着众人都下了班,还留在办公室默默工作到深夜。
「那——我们得等到天亮?」颜以宁忍不住又咽了口气。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黑暗中,持续了好一阵子的静默,直到她音调不稳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劳烦你给我个提示。」他依旧是那副硬邦邦的口吻。
「你不能眼睁睁的任由我们、被关在这狭小的电梯里啊!」
「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我也是个人。」他不冷不热的提醒她。
黑暗中,颜以宁不再开口,被追问得有点烦的冉烈,也终于得以安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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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一双小手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干嘛抓着我?」冉烈揪起眉头,口气不佳的说道。
平时那个做事大剌剌,讲起话来足以气断人好几根肋骨的颜以宁,此刻一双小手却紧紧抓着他。
「这里空气不够,我——我头晕。」
虽然她的理由听来冠冕堂皇,但微弱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冉烈当然不是傻子,也不会迟钝到感觉不出,紧抓着他衣袖的那双小手揪得有多紧。
怪哉,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胆子比狮子还大的女人,竟然会——怕黑?!
他实在该趁机好好挖苦她一顿,好回报平时的一箭之仇,但面对衣袖上那紧抓着的小手,他的心却莫名软了下来。
「抓牢点,你要敢给我昏倒在这里,休想我会扛你出去!」冉烈粗声说道。
幸好有他在——虽然平时跟他总是水火不容,但此时此刻,颜以宁真心感激起这双手臂。
虽然她从小个性就很活泼开朗,却唯独只怕黑。一直到长大,怕黑的胆子也没跟着养大多少,但身旁这双手臂,竟意外的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只是,即使有他的依靠,四周无边无际的黑,却还是让她的神经不自觉的越绷越紧,胸口也随之越来越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缺氧窒息。
「冉……冉烈……」她有些艰难的自干紧的喉咙吐出声音。
等到冉烈发觉情况不对时,颜以宁已经几乎无法呼吸了。
「你怎么了?」
「我……我呼吸、困难……」颜以宁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完整的一句。
「你这笨女人,想死在我面前也不是挑这种时候。」
冉烈低咒一声,从声音判断出她所在的方位,大手往黑暗中一捞,准确的抓到了她。
「你、你想干嘛?」颜以宁痛苦的挤出一句。
「替你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我不……不要……」她羞窘得立刻激烈挣扎起来。
她才不要冉烈替她做人工呼吸,怕黑已经够她馍的,他还要替她做口对口——不、不、不,丢脸死了——她绝不!
激烈的情绪让她的心跳得更快、呼吸也益加窘迫起来,天——她猜想她肯定快窒息了。
许久,他没有听见颜以宁发出半点声响,却察觉黑暗中那急促紊乱的呼吸,二话不说,他断然俯身将唇印上她的,一口清新的空气也跟着灌进她的嘴里。
虽然百般不愿,但他无疑是她的救命天使。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她饥渴的大口吸着从他口中渡来的空气。
即使是求助于他,而且还是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觉得羞窘而丢脸,但现在可是生死交关的危急时刻,她哪顾得了那么多?!
总算,在他耐心的一口一口,替她输进新鲜空气下,她终于逐渐恢复了顺畅的呼吸。
在最初的惊悸过后,随即他们两人都意识到,这已不是人工呼吸,而是个吻!
他们彼此都极力想抗拒,想摆脱这种暧昧而奇妙的感觉,但两人胶着的唇却像是融成了一体,毫无一丝空隙的继续紧贴在一起。
他的气息闻起来带着些许淡淡的酒味,恍恍惚惚醺醉了她的意识,浑身虚软无力的靠在他伟岸的胸膛,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他所尝过最甜、最软的一双唇——沉醉在她甜美的气息中,冉烈几乎忘了自己正被困在这小小的电梯里,置身于这辈子最糟的处境中。
吻着她柔嫩甜美的唇瓣、吐纳间尽是属于她的淡淡香甜,环抱着她柔软身子的手,同样盈满一臂馨香。
两双唇忘情的相互交缠、厮磨,急切得好像非要把对方所有气息都给占为己有似的,甚至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一对水火不容、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在他狂肆的吻中,颜以宁彻底瘫软在他怀里,比起刚刚,她呼吸窘迫的情况更加严重了,心口又热又紧,好像快炸开来似的。
糟糕,这下她发现自己不只有幽闭恐惧症,还有心律不整的毛病。
要是他再这样给她一次人工呼吸、一次吻,恐怕他们这辈子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儿。
「够了!」颜以宁勉强拾回理智,将他用力推开。
冉烈气息不稳的任由心跳慢慢恢复成正常频率,黑暗中微喘的气息提醒了他,他刚刚竟犯下连他自己也莫名所以的冲动。
他吻了颜以宁?
他以为自己讨厌她、排斥所有有关她的一切,之所以容许她的存在,只为了要给她一次狠狠的教训,好叫她永生难忘。
但是为何当他靠近她的唇,他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全然抗拒不了她对自己强烈的吸引力。
甚至,当他在她的甜美中迷失、沉醉之际,根本忘了对她的厌恶,只有一股原始的冲动,促使他去挖掘更多她的美好。
直到她中途喊停,才让他远扬的理智逐渐回到脑海里。
他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像是唯有这样才能克制碰触她的冲动,同时也感到懊恼不已。
他怎会糊里糊涂,跟他的死对头站上了同一阵线?他甚至还没好好的一扫曾遭受过的鸟气,却已经在敌人跟前弃了械。
被困在小小的黑暗中,他们都没有开口,尴尬不自在的气氛流泄在两人之间,紧绷得好像快把这狭小的空间给挤爆了。
在即将窒息前的一刻,突然间,电梯的通话孔里传来犹如天籁般的声音。
「喂喂喂——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不知为何,各自分立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彼此竟感觉到对方投来如释重负的一眼。
「有的,有两人受困在这里。」
黑暗中,他一泛稳平静的声音响起。
三十分钟之后,几名还算有效率的维修人员,终于打开故障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