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美丽的错误!
杨皓之于她,不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吗?她曾迷惑于美丽的表象而忽略了错误的本质。错误,不管多么美丽,终究是个错误。
还好,这个美丽的表象及时被揭开,否则她将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竟错得如此离谱。
也还好,她的身边始终有一位人生导师为她指引迷津,她何其幸运!
她仰头在祁爸的脸颊上亲了又亲,撒娇的说:
「爸,我今天又想到一个故事的题材喔,就是啊有一个全世界最笨的女生,自以为了解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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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子孝和客户谈完生意,回到公司。
他又替公司拉进一张订单,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兴奋?最近他常无端感到烦躁,他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情绪失控,否则周围的人更要以为他是个天生的凶神恶煞。
经过那张空的办公桌,他的心情更差了。
星期天他借故加班,推掉了祁家的邀请。他关心祁爸的身体、怀念祁家的气氛,他更想她。可是他不能见她,以免前功尽弃。
算了,时间一久,他就会忘记她的,就算忘不了,也会习惯的。
前几天他上网去搜寻清纯小百合的新作,但没看到她写的「混过帮派的孤儿」或任何其它故事。或许她还没完成,他不禁有些遗憾。
桌上又是卷宗一堆,他勉强自己一一看过。千篇一律的数字,连他都烦,难怪祁北不喜欢。
将看过的卷宗放到角落,桌面上赫然出现一个牛皮纸袋,他的心猛地疾速跳动。那是她的笔迹,化成灰他都认得。他的抽屉最里层还藏着一张她涂鸦过的纸,上头莫名其妙的写着围棋、洋棋之类的。
他要打开吗?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让他前功尽弃?
她开始想着也许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了解他,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错把他的嫌弃当作委曲求全?
顾不了那么多,他用抖得厉害的手拆开牛皮纸袋,抽出一叠A4纸,页面上满是整齐的计算机打印字体。会是她写信来骂他泄忿吗?她对他的忿恨竟有这么多,需要用这么厚一叠纸才写得完。
看了半页,他恍然明白,这就是那个故事,她终于完成了,而且要让他先睹为快,她答应过他的。
万分期待地,他逐字看下去,不料愈看愈煎熬。他的脸胀红,全身像被催眠似的动弹不得,只剩下手指的翻页、眼珠的转动和思路的运作。
他在每一页的字里行间看到了自己。
这是他的故事,她写他!
没有半点轻蔑怜悯或过度的文饰,她忠实记录了他成长的孤寂、涉足江湖的挣扎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他的心情错综复杂。
他气怒她凭什么写他,他讶异她懂他之深;他难堪他的无所遁形,也感激她的真实呈现。
她描写他的心路历程就好象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跌倒、再看着他站起来。
故事的末了,是「他」在天人交战之下做了痛苦的决定,她这样写着:
他早已打定主意宁可一生孤独也不拖累她,只因为──
他爱她!
在震撼中,他瞥见了晕开的字迹。
她读到了他的心,而他读到了她的泪!
夹页中掉出一张她亲笔写的字条,上面只有短短几句:
我决定不发表它,虽然我希望别人分享我的感动,但我不想别人分享你。
他有点恍惚,不是很能明白她的意思。
看故事耗掉他一个多小时,等他回过神来,才听到公司里的骚动。叩叩响了两声,门被打开,原来是祁南来分送女儿的满月蛋糕。
这时见到祁北的哥哥,韦子孝有种怪异的感觉。
「祁经理,恭喜你!」他迎向前,接过他送上的蛋糕。
「谢谢,新生儿不适合长途旅行,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做满月。你也真不够意思,礼到人不到,害我们全家都好失望。」
「真抱歉,我那天刚好加班。」
「休息还是要的,祁北说你工作像拚命一样。」
「祁小姐她……好吗?」明知会后悔,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是很好。」
「她生病了吗?」韦子孝焦急起来。
「那倒没有,是她的心情不太好。」
「原来如此。」没生病就好,心情不好是常事,他不也是吗?
「不过郁积久了也是会生病的,恐怕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好象有个男朋友,挺要好的。」想到那个黄发帅哥,他的心揪了起来。
「哦?这我倒没听说。祁北太唯美主义,她未必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直觉想为她辩白,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你做我们家的乘龙快婿呢!」
「祁经理,你真爱说笑。」他难堪的笑笑。
「子孝,祁北是我们一家人的宝贝,我们无不希望能有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来照顾她。」
「我并不值得,你知道我是……」
「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又曾经误入歧途,但那又如何?现在的你独立坚强善良正派,最重要的是你会疼惜祁北。」
「我……」他哑口无言。他当然会疼她惜她,但此生已是不可能了。
「家父对你百般推崇,他老人家一生阅人无数,绝不会看走眼。」
「祁爸?」
「对了,我还没谢你前阵子对家父的照顾。子孝,真多亏你了!」
「别这么说,应该的。」
「你有空多到家里坐坐,家父很想念你,他说你还欠他一次阳明山之旅。」
「他老人家记性真好!」
「哈,那可不!」
祁南离开后,韦子孝不禁苦笑。
好个乘龙快婿!祁家对他有信心,唯独他一直在贬抑自己,硬把幸福往外推。
祁北就是他的幸福,他把她往外推,因为他爱她。
但他从没问她,这也是她要的吗?
第八章
小石子,踢死你,谁叫你那么碍眼,害我心情郁卒!
校园径上,祁北一脚把地上的小石子踢得老远。
一个月过了,半点音讯也没。为了他,她奉「孙子兵法」──为规臬,三十六计用罄,甚至赔上自己的心,这样的努力还是得不到响应。爱一个人真有这么困难?
她不再兼家教,改而从事另一种课后活动,除了建立新的生活目标,也填补令人发慌的空洞。
写稿时的疯狂不复,只剩平静表面下的失落。
她开始想着也许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了解他,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错把他的嫌弃当作委曲求全?
值得安慰的是,韦子孝说他不会因别人的挖角而离开四海,果真如此,那么她的成功与否便无足轻重了。最起码她已尽力,也算对祁家有所交代了。
至于她自己,不妨就当成是「年少轻狂外一章」吧!
反正她是隐藏秘密的高手,不会有人发现她平静底下的失落,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轻狂其实是一段刻骨铭心。
哔……哔……
手机响,可能是祁爸,他大发慈悲地解除了每天的晚点名,但三不五时会用手机遥控一下。
「喂,爸?」她有气无力的应着。
「是我。」祁爸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有磁性!原来是她搞错了,不是祁爸,而是……
「韦子孝?」她不敢置信。
「我在校门口。」
「哪一个校门口?」祁北脑筋失去了思考能力,慌乱的问。
「傻瓜!妳学校的校门口。」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她顿时恢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