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境小康,可惜当公务员的爸爸在他刚上国中那年就因车祸去世,留下他和妈妈及妹妹相依为命。
那场车祸不但夺走了他至爱的爸爸,也让妹妹的右脚因此残废,终身得一拐一拐的走路。
这些年来,他努力念书争取奖学金,以减少妈妈的负担,更努力的工作,好让妈妈和妹妹能够衣食无虞。
以前他不想谈感情,是因为谈不起感情,也没有资格谈感情,没想到一个活泼大方热情的女孩就这么主动闯入他的生活。
他把自己的外表弄得又俗又丑,她却不以为意;他天天跟她唱反调,她也能拉下自尊一再原谅他;他还破坏她两次的相亲,她气过也就算了。
他说他不喜欢美女,其实是自卑下的心理作祟;对于这么好的她,他拿什么来让她幸福呢?
而她家里的人会不会误以为他是贪图美色?甚至是觊觎她家的钱财呢?
他在车子上左思右想了一个小时,心里七上八下全没了主,又渴望看见她,又怕现实环境的不允许。
直到那一声"楚森",才唤回他游荡已久的心思。
他看着车窗外的人,连忙打开车门跑下了车。
"榆桢。"他看着她,没有他想像中的怒火腾腾,就像每次吵完架,她气归气,总是会顾全他的面子,先低头求和。
"你总算来了,我时间算得刚刚好,你正好可以赶来吃晚餐。"林榆桢笑看着他,一切是那么自然,好像垦丁的那场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他想了很多话想跟她说,一看见她那盈盈浅笑,他的目光眷恋地舍不得离开,更忘了要开口说些什么。
"才两天没见到我,不记得我了?"她伸出右手点了点他的呆头。
"怎么会,我是太想你了!"他竟然高兴得有点想哭。
"有想我就好,走吧,进来吧。"她牵起他的手,就要往大门进去。
"等一下!"他仍感到强烈不安,"榆桢,我们先谈谈好吗?"
"吃饱饭才有力气聊,而且你一路从台北赶到台中也累了。"她伸出十指,整理着他微乱的头发。
"可是,我这个样子?"失眠了三天,别说是乱发,连胡渣都冒了出来,再加上满脸的憔悴,他拿什么脸见她的家人?
"你放心啦,家里只有我爸妈在,而且我爸妈人都很好,他们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你爸爸和你妈妈都在家,那我更不能这样就进去,万一……"见她的父母亲是大事,他不想留下坏印象给她的父母。
"没有万一啦……"她拖着他往前走,"再罗嗦我连给你看我的机会都没有!"
她愿意介绍她的父母让他认识,这表示肯定了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勇往直前。
诗诗说的没错,这个男人不但没有安全感,还有一些自卑。林榆桢除了心疼,就只能多给他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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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林榆桢的家门,真皮的黑色沙发上已经坐着林父和林母。
林父和林母一看见楚森,笑咪咪的站了起来。
"爸、妈,他是我的男朋友,楚森。"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楚森有着甜蜜的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阿森呀,早就听榆桢跟我们提过你了,一直叫她带你来台中玩玩,这丫头一直说没空,今天总算让我们两个老的认识你了。"林母在社交圈混久了,舌灿莲花的功力不比当业务的差。
"大老远从台北开车下来,一定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聊。"林父也没有大财主的架子,一派亲和得就跟邻家的伯伯一样。
林榆桢用手肘碰了碰发楞的楚森。
楚森才呆呆的点头致意说:"谢谢伯父、伯母。"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女朋友家里,这也不能怪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进退。
"就当成是在自己的家里,别客气哦!"林母挽着林父的手,先朝餐厅走去。
林榆桢牵起楚森的手,跟在爸妈后面走,她贴着楚森的耳朵说:"这下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
餐桌上的菜色出奇的丰盛,好像早就知道楚森会到访似的。
"我们这个丫头,从来没有带男朋友回家过,今天听说你要来这里吃晚餐,我和榆桢的爸爸都开心得不得了,还特别推掉应酬。我们家李嫂更是拿出看家本领,弄出这么一大桌的拿手好菜。"林母夹了一大只的虾子到楚森碗里。
"伯母,我自己来,谢谢。"楚森到现在还想不通,他是来道歉、来请求原谅的,怎么会变成是来见她的父母?还享受这么好的礼遇?
"那你要多吃一点,听说你是总监,很会拍广告,工作量又大,要多吃点,身体才不会累倒。"林母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热情大方还真和女儿如出一辙。
林母的热情让还有些紧张的楚森整个心情轻松不少。
"你话这么多,阿森光回你的话,哪还有空吃饭?"林父取笑着林母。
"我话要不多一点,我怕阿森会尴尬会不好意思嘛!"好下容易女儿才交到这么一个青年才俊,说什么都不能让人家留下坏印象,林母只好使出平常应酬的本事,好让楚森有宾至如归感觉。
"我爸妈就是爱抬贡,你听过就算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我早上才陪李嫂去菜市场买的。"林榆桢也不怕羞,夹了花枝就往他碗里放。
"你早上就知道我要来?"楚森原以为是刘诗诗通风报讯的,结果好像不是这样。
她做了个嘘的动作,让她爸妈知道就不好了。
"你们小俩口在打什么哑谜呀?"林母打趣地问。
"人家小俩口恩爱,你管得还真多。"林父摇头继续吃他的饭。
林母瞪了林父一眼,回过头还是给楚森一个大大的笑容。
餐桌上安静了一阵子,林母实在受不了餐桌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又对着楚森说:
"阿森,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懒惰,不但书念不好,家事也做得不好,更不用说会煮饭烧菜了,以后你可要多担待点。"
楚森还来不及回话,林榆桢就反讥了回去:
"妈,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好歹我也是你亲生的。"
楚森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这对母女还真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妈有说错吗?就算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至少基本的拿拿针线也要会吧!从小就叫你学,你都不学,难怪到现在还没男人敢要你。"
"妈,谁说没有男人敢要我,那我现在旁边坐的人是假的呀?"林榆桢气呼呼地跟林母贡上了。
"人家阿森有说要你了吗?"林母这招来得够狠,看女儿这么中意楚森,她就牺牲一下帮女儿一把。
楚森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林榆桢的手。"伯母,榆桢真的很好,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我还怕我高攀下上。"
"阿森,你别帮她说好话,我自己生的女儿我会不知道吗?她除了那张脸遗传到我,还稍微有点姿色外,其它地方真的是差强人意。"林母说来脸不红气不喘,连带也捧了自己。
楚森和林父同时笑起。
"妈,你年纪越大讲话越糊涂,你不是都说我长得像老爸吗?"
林父很无奈地摇了头,赶快出声阻止战火蔓延。"我们家就是这样没大没小,阿森你别介意,听过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