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月的手轻轻触动蛇眼,果然两道红外线射向烈阳,蓦然烈阳下的草原部分出现了一道隙缝,不甚明显却难逃古小月的法眼,撩开绒毯,那面璧上隐密式石门已缓缓开启,多精良的设计,可见书房是狂神个人的禁地,外人鲜能踏入其中。
狂神的书房里有一套先进的虚拟实境产品,古小月想也不想便启动开关,戴上眼罩与手套。
古小月打入数种密码皆无法时入机器人看守的黄金巨门,她直觉地她联想到一串数字,打入数字码。
让她料中,狂神果真用他母亲与妹妹忌日当天的日期作为密码。
但是许久之后,她仍查不到任何需要的讯息。
突然,古小月一个重心不稳直往下滑。糟了!
她立即卸下身上的电子装备,懊悔自己太疏忽,忘了时间限制,导致狂神站在她面前许久而不自知。
“你真有一套,连这里也进得来。”他阴狠的语气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不过,没我的允许,私自进入这里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认为呢?古小月。”
“不知道。”她已没心情陪他玩猜迷游戏,玩完了。
“叛徒。”狂神眯起双眼,一颗心被恨意灼烧穿透,古小月根本没把他的话摆在心底,否则怎么会依然自我地向他挑战。
“我说过,谁也不准背叛我,尤其是你。”狂神吼出满心的痛楚,“为何你漠视我毫不保留的心意。”恨显然已占据了他的思绪。
“我说过我不配谈感情,而你却蛮横地用你的过去将我套住,我的身份与背景你早就明白,为何还要如此强行逼迫?”痛苦的不只有他,她同样深受煎熬,天知道要克制自己的心有多艰难,为他--使得她原本不睬俗世情感的决心全数溃堤,碍于任务天职在身,也只能漠然相对。
“我不管你是谁,是你自己跳进我的生命里,岂容你随意离开,以往你自由逍遥是因为没人能套住你,大陆那票老头充其量只能拿阶级身份来压住你,可是今日不同,我绝不只是想纲住你的人而已,你的心和未来,我一概不放过,如此说明够明白了吗?”狂神逼近她,将古小月锁在他与书柜之间。
“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古小月突然冷静异常,以往只要他一靠近她,或对她做出亲昵的动作,她的芳心大乱,可今日她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看来,我似乎跳进你一手策划的陷阱里了。”古小月面无感情,口气淡漠,此战她败得一塌糊涂。
狂神一眨也不眨地凝视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他未曾看过不可一世的古小月颓然的表情。
“把那批枪械交出来。”她不想再多言,现今把军火归还才是要事。果真是他,也只有他有偷天换日的本事,而她竟在他的天罗地纲里意乱神迷。
“作梦。”他为了这个计划付出许多,岂能轻易作罢,那批货是他绝无仅有的筹码。
古小月凄然轻笑,想她聪明一世,如今却败得这般彻底,纵使已是他的手下败将,也得讨回她应得的。
“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吧!在我私自进行各种调查时,你在冷眼旁观我的蠢行为,我像是你锁定的猎物,在你的陷阱里拼命寻找生路,搞得伤痕累累,中国情报局上下数百人的命运因你的自私被逼得走向绝境,我是他们的一线生机,而你竟冷酷地断了我们的后路,你真行。”古小月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
“待我联络上你的上级,与他们谈妥条件,那批军火自会全数归还。‘他们’仍然可以高枕无忧过着毫无人性的绝情生活,但你不能,古小月,你不能……”已不在乎她是否对他有心,他已一头栽进自己的危险游戏里,要他收手谈何容易,古小月才是他最渴望得到的一切。
轻抬起古小月的下颚,狂神凝望得痴迷,纵使古小月已绝然得像个毫无生命的瓷娃娃,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冰冷的双唇,吻得愈深心愈疼,怀中的人儿眼底根本没有他,一心痴狂竟得一身伤,此生绝无仅有的迷恋竟得如此下场。
他哪知道古小月那长年冰封的心,早因他的强行闯入融成一滩水,而且在得知他的计划书后逐渐枯竭。
“你有什么条件,直说吧!”隔着一片汪洋,狂神与雷风在电脑萤幕里杠上了。
“古小月。”狂神单刀直入。
雷风将视线转向坐在一旁、表情冷得吓人的古小月,不解狂神为何将古小月拿来作为交换条件,难道……
“她是我们情报局的重将,怎能将她交给你。”他或多或少也听过狂神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俊伟枭雄一个,狂神主动以电脑通讯连络上情报局颇令他震惊,但令他冷静沉稳尽失的是,这狂人竟是整个计谋的幕后主使,难怪美方那头不敢插手此事,已经被逼上绝境的情报局只能以交换条件来息事宁人。
“那好,这批军火你们也甭要了。”狂神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双手环胸,长腿交叠于会议桌上,悠哉地望向大萤幕上青筋暴凸的雷风。
“你!”这种情势下还有什么比要回军火更重要,没了军火,这群元老全都得卸职下台。
“怎么,虽然你们境内国防武力充足,但向我方购买的这型枪械正是你们所缺乏,别考虑了,一句话,换是不换?”
“为何你得强留古小月?”
“她盗取我太多商业机密,包括‘M盟’与政府的未来协定,你说,我能让她带着重要机密离开吗?”唯有此种说法才能松懈雷风对古小月的戒心。
是不能,唉,你我立场皆同,古小月啊!你一身的要件机密怎保得了你。
“好,我答应你。”雷风已有定数。
有诈,狂神明白。“几时交货?”
“一周后,同一个地点。”雷风消失于萤幕中。
“懂了吗?”一阵鼻息向她,引她回神,“你对他们而言只是一项工具,若没这一身的好本领,你什么也不是,与私利相搞衡,你没有任何筹码。”明白她的绝望,却不得不点醒她。古小月与他是同一类人,少了那份狂傲的自信风采,剩下的只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待在我身边,忘了过去,你可愿意?”狂神热切地问她,眼眸泛着期待的波光。
放眼天下,唯一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只有古小月一人。想来输的人不只是古小月,他不也掉入自己的陷阱,把自己输给了她。
“太难了,你说的一切都太难了。”
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怎么忘怀?没人教过她如何去爱人,如何付出感情,如今,她只不过是一具被主人丢弃的傀儡,一具空洞、没有灵魂的木头娃娃。
狂神明白这打击对古小月而言太残酷,但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对那个地方彻底死心,她的自尊心与使命感太强,将丑陋的黑暗面摊在面前,是要让她认清自己也认清事实,重新过有人性的感情生活。
她懂得,不是吗?向来,或者说自她懂事以来,“感情”就是她最渴望的,她明白它的意义,只是孤傲的本性不许自己承认这最原始的需求,一次又一次地将它抹去。
直到狂神的出现,摧毁了那片瓦墙,击溃了那层层心防,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看见被自己蒙蔽十来年的真心,一样的晶莹剔透,渴望被温情包围、被爱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