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故事说完了?”古小月随便扯个话题,想借此弄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这是否代表着已走入我最深的领域?”狂神收紧的双臂将她更贴近自己,让她的背密贴于他坚实的胸膛上。
“既然你早已打定主意,为何今日才行动?”她不懂为何他会选在今日向她说道一切。
“今天是我母亲和妹妹的忌日。”这个日子对他而言意义深重,但她能了解吗?
“你很残酷,也很自私,竟拿如此重的枷锁套住我,无顾于我的感受和立场,迳自决定了我的未来由你接管,而我这个当事人竟没有选择愿意与不愿意的权利,只因我被迫融入这些过去,基于你自私的理由--不准我背叛地受困于你,狂神,你不觉得太强人所难?”她得向他讨回属于她的决定权。
“我管不了那么多,二十多年来我只学到不择手段,只要能掌握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就紧紧握住,这‘一切’包括你。”他的声音冷而强硬,不容分说。
他的性子太刚烈,平日的吊儿啷当已不复见,此刻倒像一团烈火,急于吞噬一切,这样的狂神她难以招架,她倒怀念起与她斗嘴、嬉笑怒骂的狂神,至少,那样的狂神对她而言较不具威胁性。
“你要怪我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我不会放手,今日再回到这里,忆回过去,更加提醒我绝不轻易放掉手中的决心,我的宣誓你最好别忘。”狂神将古小月转向自己,一字一字皆非常坚毅。
眼前这个霸气的狂神与方才脆弱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他被不安恐惧的过去逼疯了,而她经过这一夜也累了,暂时不去想,带着满怀的不舍、无奈等矛盾的情绪,古小月在狂神的怀中沉沉睡去,她无力再承受他的席卷,她注定得败在他的手里。
拥着熟睡的她,狂神的心隐隐作疼,一个缠绵的吻仍无法平复他不安的心,尤其是你--古小月,既然已一脚踏进我所设下的陷阱里,便已无任何让你挣脱的机会,长久以来的设计,就是为了网住你这具飘泊不定的灵魂,我已将心毫无保留给了你,只盼你别轻言背叛。
当一切摊牌之后,自身又承担不起,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一走了之--很窝囊的逃避,她知道,只因没把握自己是否受得起、给得起、还得起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情感,没把握的事古小月从不接手。
“喂,我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这件任务你们另外派人来接手,我自愿回局里任凭你们处置。”纵然再怎么不甘心自己竟也会有无力达成任务的一天,却也不得不低头。
雷风说得没错,“感情”真是他们这类人的天敌,碰不得,瞧她这身狼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妈的,她历年来的优良纪录全毁在这一次任务里。
“你很令人失望,古小月,此次的特务只许一位人员从一而终达成,而你居然向我提出这项要求,教我如何回报上级。”电脑荧幕上的雷风冷静全失,震怒异常,不敢相信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爱徒会出此乱子。
“我说过愿意负责,一切我全扛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坏了自己的原则,失了自身的颜面,就算真的被处以极刑,她也乐得痛快,与其被其他专员耻笑,倒不如一了百了。
“你扛?你拿什么来扛?国防军械被盗可不是儿戏,出了差错怎能从头来过,你的办事不力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可明白?这乱子不是你说扛就能扛得起,你这浑帐!”雷风扭曲的面容已不成形,这也是古小月首次目睹雷风情绪崩溃的模样。
原来再沉稳的泰山,也会有崩塌的一天。
“你给我听清楚,我再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即使赔了你的小命也得把那批军械找出来,两个星期后我们会派人前往德拉瓦湾接应你,届时若交不出军械,就准备和大伙同归于尽吧!天晓得国防局的人会如何打压我们,听清楚没?”
成败全赌在这两星期,全局的人未来皆操控在她手里,而她天晓得此次是真没了信心,失去运气,只因对手太强劲,一个让她尝尽落败滋味的男人--狂神,一个始终与胜利为伍的强手。
该死的浑球,全美国境内最有嫌疑的就是狂神手下的M盟黑道集团,而她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查不出任何线索,狂神盗走那批军火干嘛?他不会以为是来美国度假的吧!那疯子竟还能气定神闲地面对她,对于自己一手干下的大案件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他明知他们俩敌对,何以对她表白那些屁话,这男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最差劲的是她自己,住进“尼斯堡”是为了调查狂神,却被他搞得天翻地覆、全盘皆乱。
事到如今,只好从他那儿挖出枪械,与他对盘的后果她不敢想像,总之,局里上百人的命运还得靠她挽救,这是她的职责,由不得她想放弃,雷风的狠话说得不无道理,就算赔了自己也得找回国家的军械。天职,没得选择的服从。
“时间一到,我会将东西全数送回。”那时,恐怕她也难逃一劫,因为她还是选择了背叛狂神的心,那夜的宣誓像把冷剑穿心了。
此生最重要的一次选择权,极有可能会断了她的后路。
“你--是不是有了困难?”稍微冷静后,雷风察觉徒儿的异常。
“没有。”她死也不会将自己破坏规矩的事招出,那是禁忌,没人会原谅她的,连她自己也无法原谅。
“很好,别再让我失望,雷风的手下没有败将。”
“我懂。”
关闭荧幕后,古小月陷入一片沉思中。
再次惊醒,夜已深沉,发呆不是好习惯,可她却倒楣地染上此恶习。
取出“尼斯堡”的地图,确定无误后,行动立即展开,适时堡中大厅的巨大铜钟响了,连敲十二声,今夜全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只是狂神会让她死得如此轻松快意吗?当然不,一个魔鬼般的男人怎可能懂得饶恕。
萨杰几日前陪向洛琪回台湾,顺道审查台湾M盟集团分处。幻狼与裴姬夫妇正被法国分公司搞得焦头烂额,在浪漫的法国不浪漫地死命工作。杀神冷面银狐如今正受雇于联邦政府,全面追缉逃亡到俄国的政治犯。一夥人忙碌奔波,“尼斯堡”顿时冷清许多,镇守的狂神成天不见踪影,这等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不利用岂不白白糟蹋了上天的安排。
古小月花了近一小时才启开狂神的房间的密码,这锁果然不简单,里头必定大有文章。
首度踏入敌人的营区,古小月心中五味杂陈,这股融合了大自然草原与烈火的熟悉味道曾令她心猿意马过,身处其中,仿佛在他怀中般危机重重,一股莫名的压力令她无法呼吸,这是他的领域,她只身前往,虽是斗志坚决,却也难以压抑心中缓缓而升的恐惧,犹如她自寻死路,走入了他的陷阱里。
在危机中求生存的人,感觉向来敏锐。
“尼斯堡”里的房间皆是卧房与书房相隔的格局,可在狂神偌大的寝室里却找不到通往他书房的门,四面壁上嵌满了巨大的连幅的绒毯璧书--一幅似深褐、赤红为底色的非洲草原万兽图。
其中的烈阳艳约刺目,是整幅图的焦点,书房的开关必定藏在其中,只是一片璧毯能有何机关?古小月倏然心生灵感,与烈阳相对而言的便是狂神的大床,她连忙奔向床头试图找出开关,床头是古铜精雕的图纹,中间是象征著埃及神兽的眼镜蛇,阴森的精光正奇准无误地仰视璧上烈阳,这个设计绝对是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