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简单的手提行李,房艳站在总统套房的门外,一再深呼吸,想著待会儿安东尼开门时,她该讲什麽话。
右手提了又放,放了又举,几番挣扎之後,她终於提起勇气按下门钤。
一分钟过了,门里没有半点动静。
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恓恓惶惶,连忙以手敲门。
叩!叩!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回应。
不过她的举动,倒是引来服务人员的询问:「小姐,请问你找哪一位?」
「我——」望著推著清洁推车的服务员,她突然哑口无言。
对方彷佛认出她,说道:「你是昨夜住在这里的小姐!」
她干笑著地应了声:「嗯。」
「你要找莫总裁吗?」女服务员聪明地问。
「嗯。」她尴尬地点头。
「他走了。」
「走了?」房艳的心彷佛被人投下一枚炸弹,炸得遍体鳞伤。
她顿时有些自嘲自己的自 作多情。
干嘛回来找他?!他根本只想和她一夜情,而非天长地久。
她太天真了,天真到可笑,她输得比她母亲还要彻底!
母亲至少还是父亲名媒正娶的元配,而且还维持了五年的婚姻生活,到老,父亲也倦鸟知返,而她呢?
一出手,就全盘皆输。没名、没份,还是失了身心!
对纽约客而言,一夜情算不得什麽大事,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但对她而言,却完全不同。
在她心底的最深层,一直希冀有一天能够比母亲幸运,也幸福。
可悲的是,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
望著那面紧闭的金色门扉,她知道这正如安东尼的心——也是紧闭的。
梦该醒了。
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结局吗?!
转过身子,她急急地往外走。
「小姐——小姐——」女服务员在她身後一直嚷道。
她反而走得更快。
他的门都合上了,她不要再自取其辱地追问他去哪儿了,她要保持最後的一点尊严!这是她今後仍然可以昂首阔步的力量。
站在电梯口,她放下行李,不疾不徐地拔出右手的戒指座,丢进一边的菸灰桶,
就让一切归於零吧!
也许到了英国再另外买一只戒指吧。
据她了解,那里的婚戒更有历史意义,而且镶工比纽约时尚钻戒更好,如此一来,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走进电梯,她打开手机,想请她的秘书莉莉安为她盯一下已上机的行李,最後还是作罢,因为英国方面会有人来接机,她待会儿再和他们联络就是了。
合上手机,她决定先回到纽约的家休息片刻,昨夜真的太累了!
至於已搭乘私人飞机回到英国的安东尼,听说房艳没有如期来到伦敦,让他坐立不安。
她的行李都到了伦敦,她人会跑到哪儿去!?
「伯特,你到底联络得如何?」他焦虑地瞪著他的管家。
「爵士,我们只拿回了房小姐的行李。航空公司表示,在纽约时她确实已Check in,但是没有登机记录。」伯特恭谨地据实以告。
难道她遭到意外?
不!不会的!
他不愿意承认,前一夜才和他缠绵的可人儿,就这麽凭空消失!
「立刻联络纽约方面的人找到她。」
「我们已经联络她的办公室,但适逢周未,所以办公室没有人接听电话。」伯特尽职地解释。
「那叫杰瑞以电话或是E-mail联络她呀!」他恼火地叫道。
「杰瑞都做了,可是电话没人接听,E-mail也没人回。」
匡唧!他用力甩掉手中的酒杯,清脆的破裂声立时传来。
「爵士……」伯特从没见过总是笑脸迎人的安东尼发过这麽大的脾气,想来这位房小姐对他的意义,和以往他所交往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
「不管用什麽方式,我要知道她在哪里!」他下著最後通牒。
「是的,爵士。」伯特退出花厅,让安东尼独处。
安东尼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以为只要房艳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做他的设计师、当他的床伴,或是女友都可以。但是她的失踪,让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似的!
她之於他,正如生命与呼吸般,息息相关而且密不可分。
人活著就是存有一口气!
而他的那口气,就是她,他不能没有她!
虽然他的童年记忆,让他对女人产生不信任感,但是房艳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要她,非常的想要她!要她快乐、要她为他欢笑、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艳儿啊艳儿,你在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无法使力。
他怕自己来不及救她脱离困境,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他抓起原本想灌入腹中的威士忌,突地往墙上砸了去!
久久之後,他才坐回电脑桌前,用力敲著键盘——
房小姐:
你在哪里?
请速回覆我!
我们很担心你!因为我们只收到你由纽约运往伦敦的行李,却不见芳踪。
请看到此信时,迅速与我联络好吗?
为你安全挂心的艾古柏
发完信之後,他怕这信会遗失,还连续转寄了五次,就是希望其中的任何一封有机会被她看见。
为了可以立即得知她的消息,他将电脑一直保持在连线中,就是希望在第一时间接到她的消息。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谁拨来的就接了手机,「喂,」
「安东尼,你回伦敦了?」他的母亲依菲儿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他的心再次揪紧。不是房艳、不是杰瑞,那表示这个小女人的生死仍然成谜。
「安东尼,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依菲儿有些焦急。
「什麽事?妈。」
「你,还好吗?」她感觉这个一向自信的儿子有点怪。
「好,很好。」他虚伪的应付。
「你一直都恨我离开你父亲,是吗?」她突然问道。
他也是一怔。
母亲从来都是以强者之姿「掌控」他们父子,因为她的娘家在美国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家,嫁给父亲,只不过是图他的爵士头衔罢了。
所以至今,她仍顶有艾古柏一世夫人的头衔,活跃於美国政商界。
而现在,他自己的事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他们二老的事。
也许这也是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共同有的现象,就是不过问父母的事。
他淡漠地说:「这不关我的事,而且,现在问会不会太晚了?」
「安东尼——」她感到有些挫折。
「你找我有什麽事?!」他只想收线。
「给我五分钟,好吗?」她第一次放下身段恳求道。
他再次怔了下。
「可以吗?」
「你说吧。」
「我承认是为了你父亲的爵位嫁给他的,你父亲本来属意我的堂妹——艾莲,但是艾莲芳心另有所属,那晚他多喝了几杯,便向我透露心事,结果——我们发生了关系。那……是我的第一次,你父亲为了表示负责,所以决定娶我为妻。我本不想答应,但是年轻虚荣的我,决定让家族的人知道,我比艾莲更有本领,挑了一个英国爵士做为丈夫;而她只能下嫁给蓝领阶级的工人为妻。」
安东尼一直知道母亲贪的是父亲的爵位,却不知父亲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依菲儿继续说:「婚後,我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英国的一切,我不喜欢那里的冷清,那些光灿夺目的头衔,似乎也弥补不了我想飞回美国的心。所以,我就和你父亲协议分居。但你父亲为了让你继承他的爵士,坚持不肯离婚,所以,我们才继续维持著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而你也得在寒暑假时在美国、英国之间飞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