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出来——」他脸色铁青,眉眼杀气腾腾。
王莹洁被他这模样骇得连退数步,「不……我不给——」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兴许可以解开一连串的谜,「我想要利用这个镯子找出翠珊是谁。」
翠珊,又是翠珊!她果然是来刨掘往事的。
眉一蹙,他一把扣住她的颈子,「妳到底有什么居心,处心积虑的到陆家,嫁给我年老的大哥,继承了他所有的财产,然后追索翠珊这个名字,还有龙纹镯,妳到底是谁——」他吼着。
王莹洁看着他,退到极限,跌坐在床沿,「你是知道翠珊的对不对?那你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年约三十岁……」
「住口——」陆修棠发了狂似的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那一瞬间,她脑子反复闪过三十岁的字眼,继而盯着眼前的他,她倏的睁大眼睛……一切昭然若揭。
他明白她的眼神,他有着秘密被挖掘摊开的难堪,现在他只要找到龙纹镯,然后狠狠的逃开这女人的明白。
「还给我、还给我——」他不断大吼着,像只受伤的野兽,忽地,他难受的伏在她身上,将脸深埋在她颈窝处,语调哀伤,「请把它还给我……」
颈窝处痛苦呢喃的热气拂着,剎那间,他的痛苦仿佛蔓延到她的心坎,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哀痛,手轻柔抚上他的脑勺,随即,绵密深刻的吻在她颈窝泛开来,她心无端发慌。
吻点点落在她颊旁、颈子,极度亲昵的啃噬上她的胸前锁骨,她一惊,「别这样,陆修棠,名义上我怎么说还是你的大嫂,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压住她的手腕,他深深瞅着她,「是妳来招惹我的。」他又狂狷的吻了起来。
纠缠许久,王莹洁使劲闪躲,好不容易趁隙打了他一巴掌,逃离不被尊重的情况。尽管她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容许这么被侵犯。
那一声清脆让两人都静止了下来……空间里,两股势力在对抗着。
陆修棠爬爬头发,痛苦烦躁莫名,他懊恼起自己对她的迷恋,所以没有看清楚她的意图。
这一刻他骤然清醒,那天在小丘上的激吻相拥并不算什么,那只是一个松懈的手段,她想打探的念头始终不变,有时候他真困惑,陆家的一切之于她究竟有什么好处?让她非得这么不择手段。
一转身,他决定离开,永远的离开,这样才能把自己从她身上抽离。
「你要去哪里?」她奔上前阻拦他的脚步。
他无言凝视,正打算越过她,她却上前紧紧的圈住他,「你不能走、不能走,翠珊是你的母亲对不对?你得告诉我对不对——」
「妳的接近就只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话?一个吻算什么,在妳眼底,只有妳自己吧?」他怨起了她,怨起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
推开她,他激动咆哮着,「那么又是怎样?我一直不懂,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近六十岁的男人,除了遗产,我想不到妳的动机。可钱到手,妳为什么还要苦苦追逼故人、往事?妳想怎么样?陆家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了,妳放过我好吗?」
她揪住他的手,狠狠的踩了他好几脚,「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处处剥削集团的贼人是谁,那是董事长交托给我的责任。告诉我翠珊是谁,她在日记里证实了那个人的存在,可是我不知道翠珊是谁,所以没有办法揪出那个人——」
日记?!什么日记、什么责任?陆修棠的眼骤然瞠起。
「妳说这是妳的责任,到底是什么责任?还有什么该死的日记?」他瞪着她。
「董事长知道有人在觊觎集团,但是他找不到证据,又不放心集团的存亡,所以他把集团交给我,要我替他继续守护下去。」
她松开手,飞快的转身跑回自己房里,从床底下捧出纸盒,然后再奔回来,一把将纸盒塞进他怀中。
「这是什么?」
「翠珊的日记,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意思。」
敢怀疑她的一片真心,呿,臭男人!
捧在手心的竟是叫翠珊的女人的日记……
陆修棠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快看,要不然你最好祈祷你有速读的功力,因为我没太多时间。」她催促着。
发颤的手打开盒子,缓缓的取出日记,他摩挲着,在心狂跳的渴切中,翻开了日记,追逐起那让他恋慕的字眼。
妈妈、妈妈……这一刻,他在心里喊得发痛。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包含了母亲的记忆还有他最不想面对的身世,终末,看尽那死亡预言的最后一篇,他沉重的阖上,百感交集。
王莹洁拉起他的手,青黄玉突脊龙纹镯搁在他掌中,「告诉我,我不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他颦眉叹息,说不出的苦涩终于才沉重吐出,「翠珊,施翠珊,她叫施翠珊。」他吐出这几个字眼,随即沉默许久,「我的母亲。」
「母亲……」她倒抽一口气。
刚刚的揣想现在由他口中证实,她仍感到错愕,这么说,他应该是董事长的儿子,而不是弟弟了,而施翠珊的哥哥,就是施启铭!
「这么说来,一直处心积虑谋取集团资金的人就是施启铭。」她瞅住他,神情急切的说。
「为什么是妳?这些日记妳在哪里找到的?」
「书房角落不起眼的柜子里,我猜想,你母亲把日记锁在那里,是因为她很矛盾,一边是她爱的人,一边是她的哥哥,她说不说都是为难。」她踅了几步,「至于为什么是我,我只能说董事长慧眼独俱,知道我聪明过人。」
舅舅,竟会是舅舅!
陆修棠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甥舅感情虽称不上融洽,但也不至于是敌对的关系,而舅舅竟然是那怀有异心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母亲的死亡是在他的威逼之下而发生的?
一定是他设了陷阱让事情发生的,这念头一起——「可恶,竟然是他!」他恨恨的说。
「知道是他就好办,总好过大海捞针,不知道该防谁。」她益发的笃定。
「好办?这么多年没被发现,他一定把证据湮灭了。」
「我一定会让他束手就擒的,一定!」她斩钉截铁的说。
「一定?」他怀疑的看着她,「妳怎么能这么笃定,难不成妳早就掌握了他的罪证?」
王莹洁摇摇头,「还没,但并不表示没办法,比如说,把他逼得狗急跳墙,就不信他还能沉住气,况且,在我的人生里有一句名言:只要是我想完成的梦想,全宇宙都会联合所有力量来帮助我。」恁的骄傲,翻开手掌,「拿来。」
「什么?」
「镯子啊,我用伯母的日记交换了镯子,不是吗?」她伸手抢取,然后套在手腕上,刚刚还气得七窍生烟的她竟冲着他翩然一笑。
「妳……」他真要被这女人搞昏了。
她走了几步,旋过身来,食指抵在他鼻尖上,「对了,你应该早知道你跟董事长的关系了对不对?」
「妳又想做什么?」他又习惯的皱眉。
「好,今天先饶过你,总有一天我要好好听你说这一切的故事,现在我还有其它事要处理。」转身又要离去。
「妳想做什么?告诉我,妳不会笨得想要去找我舅舅当面逼问他什么吧?」如果自己妹妹的生死都可以不顾,那么还有什么是舅舅做不出来的?他不想她出意外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