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儿听完后若有所思,唇边泛起一抹浅笑。
一个月来,他每夜必到,已详知她的所有喜好,竟细心的为她在御花园中植一处梅林,却不怕会泄露身分引她怀疑;这个游戏他还要玩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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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特意移来这么多梅树讨您欢心,宫中嫔妃无数,能享此殊荣的只有您,皇上对您真是宠爱至极。”一个宫女极尽谄媚地奉承丽妃。
“要你多嘴!”丽妃娇声斥喝那不识趣的宫女。
恩宠与否她自己最清楚,皇上不知已有多久没有宠幸过她了,几次去御书房及寝宫都被那朗挡驾;她早派人打听过,皇上每夜都不在寝宫休息,问遍当值的宫女太监,无人知道皇上究竟夜宿何处,只知是夜夜专宠某个妃子,这情形过去从未有过。
现在皇上又突然移来许多梅树,必是为新宠所植。今天她不顾天寒就是要看看,究竟会是谁在梅林中眷恋不去,想必那人就是皇上的新宠。
她入宫多年,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只凭若一副艳冠群芳的娇容,更重要的是一颗冷酷的心和不为人知的铁腕手段。她一直清楚皇上从未全心爱她,长久以来,只当她是个玩物,可以有无数封赏、可以和她随意调情,但嘘寒问暖、贴心话语却没有半句。可她的心早在初见他时已沦陷,不只因为他的身分,还有他无人可及的霸气及邪魅的容貌,她心里清楚,他注定不会只属于她一人,但至少她要得到最多。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所以在他爱上她之前,每个和她争夺的人都必须死。
丽妃的玉指深深陷入掌心,她恨这些梅花,因为它们不是为她而开,若不是皇上命人移植的,她一定会把每一瓣梅花踩在脚下。刚才那宫女以为这是皇上为她特意栽植的梅林,还大肆奉承,这比甩她两记耳光更教她尴尬,也因此她心中更加憎恨那个情敌。
“小姐,是丽妃,我们走吧!”银罗瞥见远处如众星拱月般的丽妃,连忙提醒玉盏儿。
她早有耳闻丽妃恃宠而骄,不把任何嫔妃放在眼中。若待会儿被她瞧见了小姐,她们不免要过去行礼,弄不好她们主仆还会受辱,所以不如早些离开。
玉盏儿也看见了丽妃一行人,丽妃必定是打算以赏梅为名来瞧瞧谁是新宠,而后加以迫害,可她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从她抵不过梅花的诱惑出来赏梅开始,就已做好准备,她相信龙昊一定在不远处窥伺她们,两虎相争不是他早就想看的吗?她大可演给他看,等他被自己的宠妃缠住,她才好脱身。
丽妃越走越近,不足十步远时,玉盏儿才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拉著银罗行礼,双腿似乎软得撑不住身子。
丽妃心中狐疑,难道是她?皇上居然会中意这种小家子气的女子?她想看清楚点,可玉盏儿垂得过低的头令她看不清她的面容。
“起身吧!把头抬起来。”丽妃以皇后的口吻自居,想从气势上压倒她。
玉盏儿怯懦地应一声,惧怕地扬起小脸。
看见她的容颜,丽妃立时轻吁一口气,脸上现出笑容,心里断定新宠绝不会是眼前这个女子,口气也转为虚伪的惋惜。
“可惜呀!多精致的一张小脸,却偏偏生了颗痣。”
听了丽妃的话,玉盏儿装作一脸悲伤,几乎要垂泪。
丽妃身边的宫女也跟著嘲笑道:“这颗痣又黑又大,也……太恶心了。”刚才拍马屁不成的宫女这回将功补过,惹得主子轻笑不止。
众人对玉盏儿一阵嘲弄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为玉盏儿抱不平的银罗和偷笑不止的当事人。
丽妃刚走没多久,就看见立于梅林中的龙昊,心中一阵狂喜。多日不见的思念让她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常常暗自饮泣,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皇上了。
她跑过去行了个礼,声音哀怨地道:“皇上……”未语泪已似珍珠般落下。
瞥了眼丽妃,龙昊没有任何举动。丽妃一向容不下姿色优于她的妃子,若发现一定会置之死地,那鬼灵精究竟是怎么将丽妃欺瞒过去的?
好奇的目光追逐著玉盏儿的背影,一心献媚的丽妃却丝毫没发现。
第四章
“小姐、小姐,是皇上!你入宫多年,连皇上也没见过,多可惜呀!”银罗远远听见丽妃请安的声音,忍不住拉著玉盏儿的衣袖,要她停下疾行的脚步。
“走啦!走啦!”玉盏儿拉著回头张望的银罗,死命向前走。
好奇的银罗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咦?那个皇上怎么……怎么……那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这个皇上那个皇上的,皇上也是人而巳,有什么不同?”玉盏儿敷衍著,头也不回的快步前行。
远处隐隐传来丽妃娇嗔哀求皇上的声音,似乎希望重新得宠。玉盏儿甩甩头不想去听,更不想分辨自己内心那股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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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玉盏儿消失在梅林尽头,龙昊才收回日光正视丽妃,“你方才去梅林的目的为何?别想瞒朕。”他无情的拉下她缠在自己臂上的手,她的劣迹他早有耳闻,只是不想过问,现在却不能再纵容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丽妃知道自己触怒龙颜,皇上已提出警告,若自己再不识相,后果难测。
可这般绝情的对待,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双膝跪在他面前。“皇上,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念往日恩爱了吗?”一双美目含泪,期盼以此换来他的怜爱。
龙昊脸上的神情寒到极点,“丽妃,你逾矩了,退下吧!”
他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仿若两人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如同一把又寒又利的匕首直刺她的心,皇上这种冷绝的口气无异于把她打入冷宫,她明白自己已成为过去了,只能全身无力的跌坐在雪地上。想到终生不能再侍奉皇上,后半生只剩孤枕寒灯,丽妃后侮极了。
龙昊一向厌烦女人的痴缠,他还以为丽妃懂得收敛,可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索求太多又贪心,是她这他如此做的,他无情地转身离开。
徒留丽妃和一群面对失宠的主子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宫女,茫然伫立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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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儿姐姐,你每日都绣这些绣品,不烦吗?”玉盏儿口中吃著桃酥,又喝了一口热茶,声音含糊不清地问。
低头刺绣的玉碗儿抬起头看了看妹妹,温婉地笑答:“你入宫这么多年,对宫中规矩就不能顺从一下吗?幸亏我房里都是贴心的人,不会传出去。若有人多嘴多舌,看你怎么办!”她真替妹妹异于常人的言行担忧。
“才不会有事。”玉盏儿心中清楚宫中什么会致命、什么能免祸,又该怎样明哲保身,她可是此道的个中高手。
而她善良的好姐姐只知凡事忍让,却不懂圆滑应对,所以这一个月来,她频频来姐姐的寝宫,只为一件事,就是让毫无心机的玉碗儿了解她多年来花了无数金银建立起来的宫中人脉,以便她离宫后,玉碗儿可以平安的生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