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大门一合,陈嵩被一把推出去,在地上跌了一跤。
他艰难的爬起来,用手搥门,但里面的人却置若罔闻,直到他的手红肿,虚脱无力的伏在门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时间一点一滴的飞逝过去,已是黄昏时候。
小三子早已烧完香回到客栈,在房内等得心乱如麻。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房门突然被推开,小三子惊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急忙扫向大门。
只见陈嵩头发蓬乱,衣裳褴褛,背后是红红的夕阳,映得他的脸一片通红。
小三子惊得赶紧上前扶住陈嵩,叫道:「公子,你……你和谁打架了?」
「我没和人打架。」陈嵩揉揉仍隐隐作痛的额角。
小三子把陈嵩扶进房内,他就像喝了酒,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也是空洞洞的。
小三子斟了一杯茶,「公子,喝口水吧。」
陈嵩端起茶碗凑近嘴,只听得碗碟互相碰击,发出一阵叮叮之声。谁知道他的手一时无力竟接不住,砰的一声,一下子把茶杯给摔得粉碎,茶水也溅到陈嵩的衣裳。
小三子连忙取来干布巾替他擦拭干净,然后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忍不住问道:「公子,难道是人家不答应,你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陈嵩苦笑,「打架?我能和亲家打架吗?」
小三子着急地道:「公子,那到底是怎么了?」
陈嵩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一进凌府,就和前天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侍卫不让我进门,凌老爷对我也没有好脸色;才一天时间,他就把女儿许配给别人,我不依,他们就把我轰出去!」
「怎么会这样?」
陈嵩一把揪住小三子的衣领,「你说,世事无常,这变数也太快了吧!」
小三子被他扯得呼吸困难,忙叫:「公子,快,你先松手啊!」
陈嵩松了手,胸口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
小三子喘了几口气,「我早就说过,这门亲事成不了的,偏偏你又不听;现在可好,不但如意钻花没拿到,连亲事也丢了。这次回去,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陈嵩态度强硬,「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美萱会背叛我!」
小三子奉劝道:「公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凌小姐对公子有意,也不能违抗父命啊!」
陈嵩摇头,「不!美萱一向很有主见,凌老爷恐怕还管不了她。这件事情一定还有更大的内幕,这种阻力,是美萱也不敢违抗的!我一定要弄清楚事实真相!」
小三子突然一拍脑门,「这件事变化得也太快了吧,难道是凌家又在考验公子吗?」
「不!」陈嵩立刻否决,「两人之间的爱情,一要靠缘分,二要靠感觉,三还要靠信任。只要自己把人字写正,不贪不奢,自尊自爱,骗情术很容易被识破,何须设下什么圈套来试验?我与美萱心心相印,如果他们家还有意考验我是否有真情,那就表示他们不信任我。一段没有信任的爱情能幸福吗?能长久吗?」
小三子深叹一口气。
「看来,凌府是真的遇到什么变故了,公子打算怎么做?」
陈嵩霍地站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冷冷地射向他,「我准备今夜潜入凌府,当面质问美萱,如果她真的不喜欢我,我二话不说,绝不再纠缠她!但如果是人为的阻挠,我也绝不轻言放弃!」
这番慷慨之言,掷地有声,连小三子也不禁听得呆了。爱情的力量果然威力无比,只见陈嵩全身都进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甘愿为倾心所爱的人奉献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海枯石烂,痴心不变,直到地老天荒!
陈嵩本就习武,这时盘膝在床上,缓缓运功调息了一阵,觉得身上燥得发热,便喝了一杯水,不禁出了一身大汗,上半身一片黏湿,非常难受。
刚好房内贮有大半缸清水,他便干脆褪下衣服,坐在缸中,打着赤膊,洗抹了身体一遍。
浸在冷水里很舒适,也令人更加清醒,脑子里不禁浮现凌美萱的倩影。
那是一道令人不能忘怀的美丽身影。
前夜的鱼水之欢历历在眼前,那秀长的黑发,美妙修长的胴体,明眸、皓齿、玉颜、朱唇,再衬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更使得她显露出一种亮洁出尘,驾乎于一般少女之上的绰约气质。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深深的回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美萱!」陈嵩长长吁了一口气,嘴里反复呼唤着,内心却积压着一层难以排遣的痛苦。
他就这样泡在缸里,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时机的到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此时已是深夜,寒星满天,凌府的高墙外埋伏着一个人,此人正是陈嵩,他身穿黑色的夜行衣,静静等待梆子打响。
当!
一更了!他该行动了。
陈嵩绕到阴暗的、月光照不到的一处墙角,拿起随身携带的虎钢爪,往高墙上一抛,听见锵的一声,他拉了拉绳子,心想还算牢固。
陈嵩就如同壁虎一样地爬上去,无声无息,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爬了十数步,恰好是八角形的两个转角处,那里的砖缝更多,更易于攀援。
不到一刻钟,他就攀上墙头,身体紧紧低伏着,窥探着凌府内的动静。
月光如水般泻下,凌府庭院深深,足有二、三十座建筑,大白天闯进去都会摸不清方向,更何况是夜晚。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宅内外侍卫格外森严,出入的人都不能走大门,只能由两旁侧门进出。
宅内的灯火也黯淡不少,真给人一种侯门一入深如海,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偏偏陈嵩的记忆力本就惊人,虽然看不清楚道路,但豁出去的信念足以把他指引向心上人的闺房。
沙沙沙……陈嵩悄悄沿着小径前进着,突然,脚下被藤草一绊,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什么声音?」巡夜的一群侍卫举着灯笼,脚步杂乱的跑向声音来源处。
陈嵩大惊,急忙将身体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侍卫们将灯笼四处晃了晃。
陈嵩身上的冷汗已将衣裳浸湿,被寒风一吹,便哆嗦了一下,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
「咦?那里有动静。」侍卫们朝着陈嵩的方向走来。
陈嵩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这时,一只猫头鹰倏地从草丛中飞出,啪啪啪展着翅膀飞上枝头。
「唉,虚惊一场。」巡夜的侍卫们相视而笑,提着灯笼走开了。
陈嵩心中大呼:佛祖保佑!
不久,他找到一条小径,正是通向凌美萱的闺房的捷径,心中大喜,赶紧飞奔而去。
只见幽静的前院中花木扶疏,房中灯火尚未熄灭。
陈嵩暗忖:这么晚了,美萱怎么还没睡?难道她知道我今夜要来,正候着我吗?
杨柳岸依旧晓风吹拂,一轮弦月如钩,占据着入秋清冷的夜空。
幽暗的湖面荡漾着微波,月影静静的沉入水底,朦胧得一如善睐的明眸。
陈嵩捡起一个石子,扬手一扔,啪的一声,正好打在窗棂上。
惊起闺中人,凌美萱推开二楼的窗户,轻叫道:「谁在外面?」
陈嵩从石壁后探出身。
凌美萱乍见他,心头猛跳,倏地转过身,一阵冷风由敞开的窗户袭了进来,使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