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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书临时被塞进衣柜里,因为一个出手大方的观光客来了,她听说文沛铃是垦丁的奇迹,硬要当地导游带他来见识。

  妈妈不该接下这笔生意的,她马上要和姜冠耘结婚了呀!可是妈妈说,这是最后一次,对方要给她八千块,有了这笔钱,她就能为自己买一套美丽的衣裳当嫁妆,她还要去做脸,享受一下身为女人的快乐。

  蹲在衣柜里,小书从缝隙间看出去,这个男人孔武有力,黑阔的脸庞上带着几分酒意,他一进门,就粗暴得让小书心惊。

  她闭上眼,摀住耳朵,不敢看、不敢听。

  断断续续的,传来母亲的激昂呻吟、男人的猥亵激叫,还有细碎的救命声夹杂其中……

  经过多久?不晓得,是男人的低吼,让小书蓦地惊醒。

  从洞缝中望向床边,母亲的脸瘫往她的方向,右手无力垂落床沿,大大的眼睛瞪着她,不发一语。

  妈妈……

  手在发抖、牙齿在发颤,几秒间,小书意识到,她失去母亲、失去亲人、失去依靠了……

  小书喊不出声音,直直地,她望住母亲无神双眼。母亲发紫的脸庞带着不甘心、带着疑问——她将要幸福了啊,为什么造化弄人……

  母亲在恨她,是的,她恨小书不出手救命、恨她只顾虑自己的恐惧、恨她放任一个男人将她摧残致死……

  男人从酒意中乍然清醒,他懊恼地推推文沛铃,但任他怎么努力,床上的女人仍然一动不动,向他宣告死亡。他扶住额头,考虑半晌后,决定面对事实,于是打手机找来警方。

  几分钟,警车铃声传来,接着门被打开,警察、人群把小小的房屋挤得水泄不通。

  小书蜷缩在柜中,一个黑暗、安静、充满死亡气息的空间里,她一动也不动,圆圆的双瞳里布满恐惧。

  姜冠耘冲进门,一眼望上盖了白布的文沛铃,伸手拉扯掉覆盖,她……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很High,一直要求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凶手的声音里满是后悔,谁会晓得不过是寻欢,怎会弄成这样

  「姜先生,我没骗你吧!这个女人不正经,专靠皮肉赚钱,早晚要出事的。」

  三姑凑到姜冠耘身边,早上她才为这个八卦遭到对方冷眼。

  「她呀,跟村里所有男人都有一腿。」六婆也跳出来说话。

  「报应吶!全是报应。」

  幸灾乐祸的奚落声、看好戏的围观人群、凶手的自首,他们的声浪传进冠耘耳里,也飘进小书耳里。

  那种非善意的言论,一圈一圈,将小书圈绑起,他们说的人是她的母亲呀!

  自卑将小书逼入地狱,她的容身地只剩下这小小的衣柜,带着淡淡腐朽味的黑色空间。

  「闭嘴,全给我安静,想讲话的人全给我滚到外面去。」他不是警察,严格来讲,他也不是文沛铃的家人,照理说,他无权发言,但他的气势就是硬生生压住在场人士。

  他转头问凶嫌:「你为什么找上她?」

  「听、听说她是垦丁的奇迹,我想来见识一下。」

  「你说她是垦丁的奇迹」冠耘大吼,吓得粗壮男子脚软,没道理怕他的,可是他的威势就是让人脚软。

  「不是我说的,是带我来的皮条客讲的,听说她的床上功夫了得,放荡激情的程度,连台北的小姐都比不上。」他连忙撇清。

  她放荡激情?不会吧,她不是清纯得像朵小茉莉?突然间,他独立自主的婚姻变成笑话。

  笑话?不,村人对文沛铃本来就不公平,也许这是桩强暴意外,他不应该一径地相信凶手的话,对了,他要找到小书,让她来向自己证明,证明他的决定不是笑话。

  「小书,妳在哪里?出来!」他的视线扫向人群。

  大家随着他的视线,也跟着找起小书。

  突地,他看见衣柜,冲上前打开门,登时倒抽气声扬起。

  「夭寿哦!那个私生女躲在衣柜内,目珠金金看伊阿母被人家……被人家那个啦!」

  「这个查某,自己不要脸,连女儿也拖下水。」

  「伊一世人枉费啊啦!」

  小书不听他们,一句都不听,她把下巴靠在膝间,细瘦的胳臂环住双腿,口中喃喃自语。

  她在默书,默明天老师要小考的历史,林老师是好老师,她不要教他失望。

  雅典位于希腊半岛东南沿岸,人民善于航海经商,重视教育,喜好演说和辩论……

  雅典位于希腊半岛东南沿岸,人民善于航海经商,重视教育,喜好演说和辩论……

  雅典位于希腊半岛东南沿岸,人民善于航海经商,重视教育,喜好演说和辩论……

  她一心一意将众人的轻视与敌意排除,不听、不想。她的妈妈是好妈妈,她辛苦赚钱全为了她,她不是坏女人、不是狐狸精,她是……

  几个偌大身影罩在她头顶上方,小书没抬头;有人对她说话,她没听见,她要背她的历史,那很重要,她要考最高分,要考全校第一,虽然,她没学籍、不能拿奖状,可是,没关系,林老师会看重她、会夸奖她,会告诉她,一枝草一点露,每个生命都是上帝最美好的宝贝。

  冠耘走过来,大大的手掌托起她的脸。

  视线接触到他,小书淡然表情中融入了生气,不争气的泪水一颗颗滴下,淌在他指间,湿了她的衣襟。

  「妳是文沛铃的妹妹?」冠耘问。

  小书看着他,谎言还要继续吗?不用了吧!他不再是母亲的幸福归宿。

  「不是啦!她是文沛铃的女儿,可怜哦,也不知道老爸是谁,到现在还没有户籍。」

  「她和我女儿同班,老师看她可怜给她一张书桌椅子读书啦!要不是靠大家帮助,她不晓得要怎么活到这么大。」

  小书没响应,单单盯住他。他的脸冷酷无情、温柔缺席,深刻的五官凑在她面前。他在生气吗?生气妈妈编的谎话、生气妈妈不是落难公主、生气她不是妈妈的年幼妹妹?

  「拢是大人作孽,才十几岁囝仔,看伊以后要安那过日子。」

  「我看,伊早晚要行到伊老母的旧路。」

  「可惜,这么水的查某囝仔,比伊老母更卡水十倍。」

  左一句、右一句,全是对她未来的预测,小书一句也听不入耳,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未来。

  「我不听他们讲,我只听妳讲,妳是她的妹妹吗?」他认真望她,企图从她的话中,证实自己并非昏庸愚昧。

  小书缓缓摇头,缩身,她往衣柜里层缩去。

  「所以,妳是她的女儿?」他的语调带出冷冽。

  她很怕,但是林老师说过,时间会证明所有的谎言,匈奴的南下牧马、希特勒的借道阿富汗,谎言会让时间揭穿。

  鼓起勇气,她摇头。两道凌厉视线射来,小书全身泛起颤栗。

  「跟我走。」冠耘说,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逼她回答他所有疑问。

  他说……跟他走?小书抬眉,观察他的心思。

  小书摇头,她看不透他。

  「随妳。」

  话落,姜冠耘离开。小书让一群警察伯伯带进警察局,她要作笔录、要替母亲办理后事,世情不容许她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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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赔了钱,小书替母亲办过丧事后,这笔钱便所剩无几。

  学不去上了、书念不成了,她和母亲有着相同的境遇,举目无亲、人情冷清,缩在衣柜里,她哪里都不想去。

  想过未来吗?

  没有。她本来就不对未来存太多幻想,只有那段日子,那段母亲谈恋爱的日子里,她幻想过和他一起生活,幻想过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是幸福呵!只不过,幸福匆匆,弹指间,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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