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现在心口还是跳得好快。看着唐居易的脸,心跳一点都无法平稳。
他皱起眉头来。“你是谁?”
不会吧?!白酒心中嘟囔。他们早上才见过面的,晚上他就不认得她了,就算她不是美女,也不该这么快就忘了吧,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她真想回答“我是丑小鸭,王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要嘎个两声。
想归想,白酒并没有这么做,她把安全帽脱下来,另外再解开口罩。“是我,唐先生。”
“是你?!”唐居易愣了一晌。他没想到她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头发被安全帽压得松垮狼狈,灯光昏暗,不过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已经卸了妆,视线往下看去就是她粉红色的雨衣,那双高跟鞋已经换成布鞋了。
她不会穿着套装然后配上一双布鞋吧?
老天,他如果早上看她这样穿的话,可能无法忍受和她一起坐着品酒。这不是漂亮与否的问题,这是一种穿着上的品味。
他收了视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一看他不想甩人的样子,心跳益发快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睁眸看着他。“我为我早上不当的言行向您道歉。我来找您是希望您能重新考虑,接受我们出版社的访问。”
“你是说再次接受你的访问吗?”他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有明显冷哼的味道。
“当然不是。”她急急地答。“您想要什么样的人访问您,我们就找什么样的人来。”她巴看着他,就算他对她发脾气,她也忍了,只要能让出版社访问到他就行。她知道出版社的窘境,也为自己砸了这个访问感到不安,她不想让自己因为再度意气用事而坏事。
触及她的眸光,他一顿。他一直是个对女人很挑剔的人,明明她就不是美女,可是她那双乌湛诚恳的眼眸,却让他胸口突然一动。她的神情好认真,几乎让他的眸光无法转移。
“你凭什么以为你来求我,我就会答应?”他以冰冷的态度掩饰莫名突来的心慌。没道理,一个没有品味又惹他发怒的女人,竟会让他胸口蓦然怦跳。
“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答应?”她定定地盼着他。
他沉默了半晌。老天,对着她的那一瞬,他竟然觉得心软,几乎脱口要答应她了,她似乎能勾动他脱离理性的判断。
他不明白,这些奇怪的反应,是因为她的眼神,还是只因为她的名字?她叫“白酒”,而他对白酒向来有强烈特殊的情感。
“我要你改名字。”他说。
“什么?!”她愣了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这样的要求实在莫名其妙,甚至是很霸道的。
难道她的名字碍着他了吗?她知道一开始他会接受她的访问是因为她的名字,他这要求隐含着要断绝两个人的关系。
本来就觉得这要求很无理,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她就更闷了。
“白酒不是谁都能取的名字。”这是他给她的解释。
“抱歉,不懂你的意思。”她为什么不能取?这是她爸给她的,那是纪念,是感情,他凭什么不准别人取这名字?
他上下看着她。“你不是白酒,你不具有白酒般高雅的品味。”
没有预警,“啪”地一声,她用左手甩了他一巴掌,声音很响,特别是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教人惊心。
虽然不是很痛,却让他愣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竟然敢甩他耳光?!这女人是疯了吗?
她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巴掌,是把你对我的侮辱还给你。”她的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你口口声声的高雅品味,不是‘白酒’,而是有钱人的霸道和傲慢,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白酒’。”
他看着她,灯光如此昏暗,他却看得到她眼中闪烁的光亮。她的每句话都这样铿锵有力,彷佛她叙述的就是真理。
有钱人的霸道和傲慢,不懂白酒——她竟然敢这样指责他,她忘了自己有求于他吗?况且他是这样的人吗?
“你说我不懂白酒?”这让他太错愕了,从来没人这样说他。
“对!”她点头,拉起他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白酒。”
他看着她的手,刚刚打上他脸颊的,就是这只手。她身高大概有一百七十出头,不过那双手却显得太纤瘦,可能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她的手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她拖着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坚毅。向来,他习惯于主导的位置,从来没人这样拖着他走。
这个女人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胆子的,她打了他,照理说他应该要很愤怒的,可是他却欣赏起她的勇气。
甚至……他的大手,当她冰冷的手碰上他的时候,他竟然莫名地想着,她怎么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白酒气冲冲地拉着唐居易,走到了停摩托车的地方,直到要拿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样拉着他。
这一刻,她才察觉他的手是这样大、这样暖,她的心口怦地漏跳了好几拍。她抬眸看他,他的眸色浓暗如夜,望不穿,看着却让人心慌。
她仓皇地放下他的手。“你等会儿跟我来就是了。”
他发现,她的脸上晕着姹红。因为这样,他的嘴角沾惹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55555YYYYYTTTTT
唐居易开车,跟着白酒的摩托车。快半个小时过去,只觉得越往老旧的社区开去。白酒在巷子口停下来,唐居易把车开过去。
白酒扯下口罩。“前面车子不好开,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唐居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我跟你过去。”他把车子一停,人走了出来。
“喂。”白酒扯着他的袖子。“这里不能停车,你会被罚的。”
“再说了。”唐居易绕到她的身后。“我跟你过去。”
白酒转头。“你跟我过去做什么啦?我又不会逃走。”
“这么晚了,我怎么可以丢下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游荡。”他跨上她的摩托车。
那辆破破的五十小绵羊蓦地向后一倾。“你没戴安全帽,不可以上来啦!”我的天啊,她真是弄不懂他是绅士还是霸道。
他坐在她后面,她的身子一紧绷,他没有把手环上来,只是靠上她的身边。口罩卸下,她的嗅觉变得敏锐,这么近的距离,她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她一直觉得古龙水的味道很恶心,奇怪的是他身上却散发一股诱惑而神秘的气息,她的心跳因为这样而开始不规则。
“下来啦!”她嚷着。
“你知道我们一起发生车祸会怎么样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的脸红得好厉害,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发热。
“我不要跟你死在一起。”她哀嚎。
他失笑。“你觉得活着一起上社会新闻,怎么样?”他发现她的反应很有趣,竟忍不住开始想逗她。
“我不要。”她死命摇头。
“那你好好骑。”他坐好了。
“你是坏人。”她确定了。不管了,她发动摩托车,听到他在后面飞扬的笑声。笑什么?她心里嘟囔。
他说不出来为什么要笑,沁冷的晚风吹来,竟然很舒服。她载他到一处像是小型夜市的巷子里,将车停在卤味摊旁。
“白小姐。”老板娘看到白酒,热络地打招呼。
白酒对她一笑,看唐居易一眼。“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这个是?”唐居易显然对这样的吃食不大熟悉,只是当温暖的香气溢开时,彻底地勾动了他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