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阿野忍着痛,从牙缝里迸出话来。「我认得妳这张脸!上星期妳在公园摔得我的手臂脱臼,今天又弄断我的腿!」
「我--我以为你是色狼--」心琦皱着无辜的小脸,躲在梅笙的身后。
「我哪里像色狼了?」阿野怒吼。
虽然他离温文儒雅的斯文形象有一点距离,但也称不上猥琐下流,偏偏遇上这盆「祸水」,三番两次把他误认为色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反射神经很发达,遇到惊慌的时候就、就会很本能地做出正当防卫的行为--」她羞愧地将头颅埋在胸前。
「正当防卫?!」阿野又爆出一串精彩的国骂。「妳的正当防卫让老子摔断一条腿!上回我能自认倒楣,但这次我一定要告妳!」
「堂姊--」心琦转向梅笙求援。
「阿野,你太激动会影响到病情的。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担架很快就会抬上来了,你忍着点。」梅笙安抚他躁怒的情绪。
「很好,我直的走进来,横着被抬出去。姓『祸』的,咱们走着瞧!」阿野愤怒的眸子射出两道毒辣的光,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此时,救护人员正好抬着担架上来,暂时终止了阿野的怒骂声。慌乱中,阿野被送上救护车。
躺在担架上时,他又忆及算命仙的话:大祸将临、小祸不断。
此「祸」不正是姓「霍」的那丫头吗?
哇靠!居然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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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野黑着一张俊脸躺在病床上,左腿裹上厚厚的石膏,手腕上打着点滴,素白简洁的病房里则多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阿野,你福大命大,只受了一点点轻伤。左脚小腿骨折,已经打上石膏,很快就能复原了,而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观察三天后若无异状就能出院了。」造型师乔治道。
「也就是说,我要用这玩意儿好几个月?」阿野指着自己左腿上的石膏,恶声恶气地质问「霍氏姊妹花」。
算命的没说错,他真是大祸将至、小祸不断。从霍梅笙一进「男人志」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现下又来了一个超级「祸水」,专找他的麻烦。
「你为公司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现在就当度假。」梅笙说。
他的目光转为凶恶。
「老子我还没挂,鞠什么躬,尽什么瘁?有人是在医院里度假的吗?那妳要不要去阴间观光?」他火大得只差没晕过去。
「是有观落阴这个行程,你有兴趣吗?」小杜接收到两道毒辣的眸光后,立即噤声。
「那、那就当休假,放三个月的长假。」梅笙小心翼翼地措词,深怕再度惹恼这只「喷火暴龙」。
休假,这句话简直就刺痛了阿野的要害!原本他已经订好了去澎湖冲浪的行程,就连潜水装、饭店、几组摄影人马也都安排好了,只差没提着旅行袋到机场去划位。
如今,眼前这盆「祸水」却坏了他的大事!要他裹着十来斤的厚重石膏度过一个炎热的夏天,他若不告她伤害,他就不姓「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的反射神经特别发达,只要受到惊吓或紧张时,反应就会特别大--」心琦从人群中探出小小的头颅来,无辜地澄清罪行。
她也觉得很闷,怎么三番两次都遇到这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喷火,嘴巴比眼镜蛇的毒牙还狠毒的「暴龙」。
「对对对!」梅笙连忙附议。「心琦小时候受过创伤,从此之后,她的反射神经就异于常人,所以不能怪她。」
「难不成怪我吗?怪我没在身上安装警铃,警告我前有危险人物,需绕道行进,否则恐怕有断手断脚之虞?」
「话不是这么说--」两姊妹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毫无反驳的余地。
「总之,我要告妳蓄意伤害、间接谋杀!」他的目光望向小杜。「小杜,替我找出公司里法务顾问的电话。」
「阿野,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告心琦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梅笙再次求情,早知道会酿成这些祸事,她就不叫心琦替她送文件至公司了。
「看妳的面子?妳的面子一斤值多少钱啊?」他吼道。
梅笙窘红脸,吶吶地说:「那看我未婚夫裴定捷的面子呢?」好歹他们是朋友又是事业伙伴,应该会管用吧?
「妳现在是拿裴定捷来压我吗?」
「没。」梅笙噤声。
小杜见气氛僵凝,试图站出来从中斡旋。
「阿野,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再说,你和她告上法庭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届时这些事情要是传到Women's Talk那里,免不了又要受她们的冷嘲热讽了。」
这倒也是。原本,他只想借着提出告诉挫挫「祸氏姊妹花」的锐气,让她们皮皮挫,敬畏他三分的。
「小杜说得对。我想如果Women's Talk的主编何菊幽知道这件事的话,大概会说你心眼比针眼还小,搞不好还会因为此事写一篇专栏乘机批评你呢!」造型师乔治模仿何菊幽冷傲的语气。
Women's Talk是一家出版女性时尚杂志为主的月刊,主要是宣导女性主义,对于「男人志」物化女性颇有微词。
两派人马早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了,直到前阵子经销商为了因应景气低迷而采取合并订书优惠的方案。让两家出版社开始有了合作后,才稍稍化解了这场男人与女人的「壕沟战」。
「不如让她赔你一点医药费好了?」小杜提出意见。
「对,我愿意赔你钱,只要你开口,多少钱我都愿意付!」心琦猛点头,附议小杜的看法,尽量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阿野对她爽快的口吻恨得牙痒痒的,旧仇加上新恨,不给她一点苦头尝尝不行。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他的脑海,黑眸掠过一丝凛光。
「你们全都给我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谈。」他沈声道。
「好。」小杜和乔治很识相地马上走出去。
「那我们就不吵你们了。」梅笙快步走出病房并带上门,把这方小天地留给他们两人。
不能怪她没有江湖道义,实在是不想再沾惹上任何麻烦去困扰她未来的老公了。再说,阿野只是嘴巴毒了一点、脾气差了一点、脸臭了一点、为人机车了一点罢了,不会真的找心琦麻烦的。
「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心琦想借着娇小的身形混在人群里落跑,却被他唤住。
「姓祸的,妳给我留下。」阿野朝她勾勾手指,俊脸噙着一抹奸险的笑容。「妳坐下。」
心琦皱着小脸,可怜兮兮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我已经道歉了。」
她发现自己遇上这位陆野先生后,「对不起」这三个字都快成为她的口头禅了。
「道歉要是这么管用,咱们法院就成了观光景点,法官是雕像,坐着就能领钱了!」
阿野又吼道,声音之洪亮,让心琦陡然如触电一般,畏怯地缩着肩头。
「你不要每次说话都用吼的嘛,我又不是耳聋。」她担心自己的耳膜有一天会被这只暴龙给吼破。
「姓祸的!我跟妳是有仇吗?」他坐直身子,俊脸逼近她的耳畔,森冷地询问:「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那第二次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