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的意思呢?”齐天壑攒著眉头再问。
“据太后说皇上是越来越不能忍了,他正极力安抚皇上任何试图挑衅鳌拜的小念头。”
“唉,四位辅政大臣中,遏必隆心向鳌拜,索尼不表态的亦装病避事,唯一的忠臣苏克萨哈虽空有心,但却力不能行。目前朝中鳌拜坐大,究竟余几人是皇上的人马已不可测了,在这样的险峻下要取鳌拜,确易难事啊。”齐天壑叹息著。
“是呀,如今能保皇上及太后的平安就已是难事了,更何况是灭奸臣,现下的条件真的是太不利了。”云顶山庄的庄主也叹道。
沈嫚霜在一旁听他们讨论朝廷的事,是越听越好奇也越糊涂。
许多许多捉不住的想法在她脑海里跳跃著,她欲捉住,却感觉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而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侯,齐天壑唤醒了她。
“想什么?”他执起她的柔荑。
“咦?你们谈完了?”
“是呀,我已经站你前面很久了,你居然对我视而不见,不知想什么想到忘神了。”
“哦….”她闻言低下了螓道,还在想方才脑子里凌乱的东西。
“怎么了,什么扰你,说出来。”他牵著她走向值满平地少见的幽谷兰花园。
“壑,为什么你好像跟孝庄太后很熟?”
“我们是祖孙当然熟。”
“祖孙?!”这两个字差点没傻坏她。
“其实这事除了我、王勇跟左信外,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失去记忆了,瞧,你手上这个翡翠戒指就是太后赏你的。”他执起她的柔荑,让她的手背成拳头状,好看清她手上的翡翠戒。
“这…..这戒指是她赏的?”她因为喜欢绿色的宝玉,所以她一直也没把这镶有澄绿晶透的绿戒指拿下,没想到这戒指居然大有来头?
“嗯,这戒指是太后的嫁妆,也是她的最爱,戒指的指圈上还刻了她的名字,她戴这戒指有数十年了,不过,因为她喜欢你,所以第一次跟你见面时,就赏给你了。”
“真的!”太…太不可思议了,她…她…她身上居然有太后的随身饰物?连忙把戒指摘下看著指圈里的玄机。
原来,她一直看不真切的那一排字是博尔济吉特氏,哦,老天!
“这么说来,你有皇族的血缘?”孝庄太后的孙子,哇,那他不就是她偶像的孙子了。“那…那你怎么没在宫里?”
“我是顺治爷与汉族女子在宫外的私生子,我从小就生在百姓之家,太后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只是她决意认我找到我时,已是我懂事的时侯了。”
“那太后就因为你流汉人的血,所以没迎你进宫。”满清向来是不屑汉人的。
“不,不进宫是我的意思,太后与我相认后是一直希望我入宫的,不论用何种方式。”
“那你….”
“宫里争权夺利的暗计城府的日子不是正常人受的了的,我对那样的官位毫无所图,我自己既可为自己挣得一片天,自在的生活,我又何需去依附别人眼皮下的生活呢。
再者,我既被命运安排于宫外,自然就顺著天意不沾那些秽事了。”
“可是你仍旧是为朝廷操心的是不?”听他们方才书房里的谈论就知道了。
“唉,国事乃天下事,朝廷的任何举动毕竟都与天下百姓有著密切的关系,尤其现在更是恶臣当道,人人喊苦的日子。”
“没错,这是个混浊的世代,康熙的时代就要结束了。”算算日子,鳌拜拭君的日子就要来了,从此侯,历史将进入另一个黑暗期了,彷若秦朝纣王无道的翻版再现。
“霜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唉,现在是春天了对吧。”
“没错。”
“那就是了,夏初时,鳌拜将设套在南书房拭君,从此,清朝正式进入黑暗期。”
“霜儿,你何以说的如此肯定。”齐天壑停下游园脚步望著她,不解何以不问世事的她竟把这话讲的如此斩钉截铁。
要知道,她这话要让外人可听见了,可是要拖去砍头的。
“壑,我说过我来自距这三百多年的未来,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历史,我岂会不清楚呢。”
齐天壑望著她,脸上的弧疑是清楚而明显的。
沈嫚霜见状,心想,他怎么也不信她是另一个女人,于是她改口道:
“这么说吧,你妻子我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再回阳世后,就突然有了预测未来的神力,这么你是不是比较能理解了。”
齐天壑闻言笑了笑,停下的步伐,继续往前,没有再继续他们的谈话。
沈嫚霜知道他的表情表示著他当她在说笑。
“壑,你对苏克萨哈这人觉得如何?”
“他是难得不畏生死只念忠义的良臣,只可惜孤军势弱抵不过强权。”说到他,齐天壑不仅想,在那一次弹核鳌拜失败后,不晓得后来如何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你再不久就会收到他的死讯了。”
“这是可预期的,毕竟鳌拜不会放过他这根刺的。”
“不,他的死不是鳌拜的意思,赐死他的…….是老祖宗,太皇太后!”
齐天壑闻言大笑了出来,因为苏克萨哈是康熙与老祖宗的人马,没道理老祖宗会杀死自己人的。不过他想这些朝廷乱事,她知道的也不多,于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爷!京城又传来急报了。”倏地!王勇急奔而来。
“呈。”齐天壑立即打开快报,仅一刻间,他的脸乍然间渗的死白。
“爷,怎么回事?”
“苏克萨哈…死了…….”他真的死了,而且是在康熙的反对下,被太皇太后给赐死的!
太后赐死苏克萨哈,用他的命来换鳌拜的信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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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到京城传来的快报后,齐天壑已经闷声不语好久了。
观察他一天了,沈嫚霜著实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难过苏克萨哈被杀,还是震惊她的预言实现了。
“壑,别想了,有些事是早注定的,多想也没用。”她站在他的背后,替他上药,并好言的抚慰他。
“霜儿,你怎么会知道苏克萨哈的事呢?”他还在著磨,著磨著要不要信她的大胆预言,这事儿,可攸关天下呀。
“我说了,我大难不死,所以上天赐我神奇的力量呀。”她巧笑道,也懒的再去解释她来自未来的身份了,反正,她现在是齐夫人──沈含霜,她是越来越适任这个角色并爱这个角色了。
“你说….夏初时鳌拜会拭君?”他再次确认。
“是的,就七月十日,他于南书房拭君,本来他也欲杀老祖宗的,只是,老祖宗向来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可以撼动他衣袖的,所以在还是畏她几分下,鳌拜不敢一下子把事摊明了,于是,他将老祖宗供著搁著,直到他全部都大权在握确认无碍后,才在二年后使计毒死了老祖宗。”唉,难得一位集聪智锐勇于一身的名女人,没想到在走过前些年那些坎坷后还是死于朝中的争权夺利里。
齐天壑闻言,两道剑眉锁的更紧了。
他向来是对妻子的话不疑有他的,维独下午她的铁口直言,让他不当真,如今,她又胆大的做如此预言,这教他怎能不担心呢。
不管她所言的是否会成真,他都不得不防。
别说老祖宗和康熙和他有紧密的关系了,就是他们与他无攸,他也得为国尽一份力的。
“唉….你能不能安份在炕上躺一天呐,你的伤在你的折腾下都不见起色啊。”此时此刻,齐天壑背上那从肩胛直划到腰际的刀口子,在沈嫚霜眼里,比任何国家大事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