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小光年幼可欺,凌辱了她,小光反抗著、喊叫著,他伸出双手,活活的掐死了她。
“当时在药圃除草的扁叔听到了声音,连忙去看,云奇那天杀的混帐慌张的逃跑,用一根尖棒往扁叔眼窝猛刺,只差个一寸就要入脑了,所以扁叔才会瞎了右眼。”
盈盈低垂著头,同情的落下了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青草地上。
所以他才会发誓不再救人,全是因为妹妹无辜惨死的关系。
他师父会将他逐出师门,或许也是因为他的心态已经不适合学医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他回过身去,看见了她在拭泪,“也不是要解释我的见死不救。”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看著天边闪烁的灿星,里面也有一颗是小光吗?她此刻也在天上看著他,说著「哥哥,要小心”吗?
“或许我只是想找人说话。”
他们安静的围著火堆坐著,彼此都没有再开口。
突然盈盈一震,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的武功内力都高过冷漓香,因此来人在三丈之外她就有了感觉。
冷漓香凝神细听,“是个高手。”他跃到盈盈前面,将一根竹棒塞在她手里,“若有险便先走。”
她一触到竹棒,忍不住心头一阵感激。
昨天下午经过竹林时,她要他停步让她找一根适合的竹子来探路,他说了难听的话气她,让她打消了那念头。
没想到他嘴巴坏是很坏,却还是替她寻了一根竹棒。
她摸著竹身,触感光滑而平顺,感觉起来是花时间修过、磨过了。
他这人……盈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个还不错的人呀。
一个大黑影从树上落了下来,沉声道:“冷漓香!”
冷漓香凝神望去,只见来人一般高矮,脸上罩著个判官面具,声音是苍老的。“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蒙面人道:“想活命的就赶紧躲得远远的。”
“你是什么意思?”冷漓香问道:“冷某不记得有你这个朋友。”
他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叫他要保命就躲起来?
这么说,他是知道他有什么危险?
“我是好言相劝,你别太不识相。”蒙面人说:“信我的就躲一阵子。”
“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为何要信你?”
“我是你师父的朋友,不忍心他这一门从你而绝,特来示警。”蒙面人诚恳的说:“我是友非敌。”
“既然是友,何不痛快一些,揭下你的面具。”
“冷漓香,你别太不识相了。”蒙面人怒道:“这姑娘代你受了一次过,你还要固执下去吗?”
冷漓香还没开口,盈盈就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我师父坟上的陷阱是你设的。”果然不是斗篷人。
“没错。”蒙面人点头,“我原想毒瞎你的眼睛,叫你暂避一避,谁知道却让这丫头坏了事。”
盈盈叫道:“原来是你这老贼害我的!”
“司徒。”冷漓香在她耳边道:“你别多事,让我问他。”
她只好愤愤的住了口,用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瞪著蒙面人说话的方向。
“这么说来你倒是好心了。”他设了那个陷阱,若他不幸上当,此刻早已瞎了。
他一瞎,一定会想办法治好自己的眼睛,没花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不会好,这段时间内他就没空去理别的事了。
那个陷阱要拖延他,但是为了什么呢?真的只是要他躲起来,不再露面吗?
“你这个胡涂家伙!别人对你好,你当驴肝肺。”蒙面人骂道:“我要骂你师父胡涂、愚蠢,收了你这个笨蛋徒弟。”
“冷漓香早就被逐出师门,再怎么笨都与先师无关。”
他冷哼一声,“什么黄金名捕,我看是笨蛋名捕!人家要杀你,不知道躲起来,还带著个瞎娃娃大摇大摆四处乱逛。”
冷漓香道:“有人要杀我,指的是那位师叔吧?”
“你也不算笨到家了。听老夫一句,能躲则躲,别再露面了。”
“前辈真心为我著想,冷漓香感激不已。”
蒙面人一听他似乎让步,语气也软了,“你听进了我的劝,算你还有几分聪明。”
但他接著又说:“可惜我生肖属错了,所以前辈的美意只能辜负了。”
他一愣,“什么叫生肖属错了?”
“我不属龟呀,怎么样都不会藏头缩尾。”冷漓香叹了一口气,“这也叫无可奈何呀。”
盈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蒙面人怒道:“你消遣我!罢了,你既然不想活,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见他提气一纵,跃上了横生的树干,冷漓香忙道:“刚辈,冷漓香不是不想活,而是身中黑血神针,只有三十余天之命,所以不想躲躲藏藏的过活。”
蒙面人沉吟片刻,长叹一声,展开轻功在树上几个起落,转眼去得远了。
“应该是这样了。”
冷漓香闭上了眼,一些片段和琐碎的画面渐渐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图。
他明白了、也懂了,接下来只能等待了。
“他走啦!”盈盈急道:“你让他走?完了,我没希望了。”
她本来想如果是那人害的,他就应该有办法帮她治好伤眼才对,可是冷漓香居然放他走?!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有那么确定吗?”看她一脸藏不住的失望,冷漓香忍不住给了她一些些希望。
闻言,她脸色一亮,喜道:“这么说你肯帮我喽?”谢天谢地他终于松了口,神哪、佛哪,虽然我司徒盈盈从来没拜过祢们,还是非常谢谢祢们的保佑和庇护。”
“我也没这么说。”
她一呆,随即不悦的喊,“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盈盈气极,摸索著找到了他的耳朵,气急败坏的大喊道:“大坏蛋!”
冷漓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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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漓香轻轻的“咦”了一声,声音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盈盈道:“怎么啦?”听起来他好像很吃惊。
“我家的灯火是亮的。”鹅黄色的柔和灯光,从窗边泄了出来,看起来很温暖。
她啐道:“又不是你家失火,亮个灯而已有什么好奇怪、吃惊的。”
“当然奇怪啦,我一向独居。”他解释著,“现在我站在这,你说里面怎么会有灯火?”
难道是王寡妇又来给他当奴才了?
不过照那天她火大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不大可能才对呀。
一听到他说自己独居,盈盈没来由的觉得高兴,她笑嘻嘻的说:“那还不简单,看我的!”
说完她扯开了喉咙,大声道:“冷大夫回来啦!冷大夫回来啦!”
“你喊那么大声干么?全村都知道啦!”
“我喊给屋子里的人听呀。如果里面是小偷,听到主人回来了,一定赶紧溜走;如果是你的朋友,一定马上出来迎接。”
看著她得意扬扬、自以为聪明的样子,冷漓香马上浇了她一头冷水。“如果是仇人,就拿刀杀出来了。”
“啊!对喔。”她猛然醒悟,也觉得自己太鲁莽,“来不及了吧?”
他看她一脸后悔的样子,也不想再刻薄她,看著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人说道:“没拿刀子,你也不算闯祸。”
那人奔到冷漓香面前,一脸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的欣喜模样,“你是冷漓香、冷大夫?”
“是的。”他打量著这个陌生人,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他。“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