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策,我同样不希望『蝴蝶』出面,在我们有能力掌控全局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静待对方的下一步要求。」以人质的安全为首要。
「还要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妹的安危迫在眉梢,我一刻也等不了。」要是知道她被囚困在何处,他一定第一个冲过去救她。
傅家人的感情一向很好,虽然傅青萸因为受到刺激而退缩、不爱说话,但是不变的亲情仍将他们紧紧结合在一起,不受外在因素影响。
自从傅父不幸过世后,身为独子的傅青蒲便认为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保护家人的责任该由他一肩扛起,责无旁贷。
所以他想都没想的就报考警察大学,一来训练自己的体魄和临场反应,二来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当家里的保护者,不让外人有机会再欺到他们头上。
没料到在他有能力保护家人的时候,自家人居然就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被绑走,自责和内疚让他痛恨起自己的力有未逮。
「不能等也得等,你以为愤怒能解决任何事吗?」杜玉坎厉声一喝,神情冷峻得像头阴狠的狼。
在那一瞬间,傅青蒲被他异于平常的冷厉给震住了,心口一慑顺从地坐好,两手放在膝盖犹如在警校听训的学生,背脊挺直不敢有一丝松懈。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杜玉坎亦是相同,优雅的表面不过是一种伪装,好方便他进行各种调查,实际上他有着狂肆的性格,精悍而犀利。
别人看他温雅有礼,其实他是傲慢得不愿与人亲近,维持像水-般清淡的交情,绝不过度浓烈。
「玉坎,那你看这件事要怎么解决?青萸的胆子小又极度敏感,我怕她的病……」又要复发了。
傅母轻拭着泪水,难忍心中的慌乱。
「伯母,妳用不着紧张,歹徒目前应该不会伤害小妹,他们的目标不是她。」充其量她只是个诱饵,好引诱「蝴蝶」上钩。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透,为什么会挑上她?除了「云端」的少数人之外,没人知晓「蝴蝶」的真实身份,为何会选中她来当饵呢?
杜玉坎想着种种因素,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见过小妹的人屈指可数,她的存在等于不存在。
「我怎能不紧张呢?好歹是我心头割下的一块肉呀!要是歹徒打她、骂她,还欺负她,我、我……呜……」她也活不下去了。
「妈,别再哭了,这件事我来处理。」既然想要「蝴蝶」她就给他们「蝴蝶」。
「妳?!」傅母惊讶得忘了落泪,好像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儿在她面前。
「不许胡闹,青萝,刑事案件归警方管辖,我保证会把小妹平安无事地带回来。」杜玉坎握紧她的手给予信心喊话,但傅青萝不领情地甩开。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不可能轻易善了,警方的办案手法是等待,等待对方露出破绽,这种方法太老旧了,既陈腐又不切实际,我要用我的方式解决。」
江湖事江湖了,人家既然冲着「蝴蝶」而来,定有相当的把握才敢出手,否则谁敢轻举妄动。
「耍狠不是解决事情的手段,它往往会带来两败俱伤的毁灭,妳要相信警方的能力,我们不会让妳失望。」她休想以身涉险,他绝不允许。
「相信警察?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期望越高跌得越重。」
她曾在父亲坟上发誓要好好保护家人,绝不让他们再受如父亲一般的伤害,就算要她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们。
可是她当初的决定却反而为他们惹来祸端,平安的背后竟是重重危机,她在得意忘形之际浑然没考虑到他们的处境,以为自己的保护方式就是最好的。
如果这一次不能将小妹完好无缺的救回,那么她成立「云端」又有何用?茂叔对她的厚望恐怕要辜负了。
「别这样,妳要冷静沉着,风雨越大越要忍受打击,自乱阵脚只会让人有机可趁。」温厚的手强行搂住焦虑不安的傅青萝,这才发现她不仅手抖得厉害,连身体都无法平静的发颤。
吓坏她了吧!同样的忧虑又再度上演,但这次的时间较长,让人焦躁恐慌得不知所措。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玉坎……」她好害怕,怕没办法实现对自己的诺言,有负大家的期望。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无法面面俱到顾全一切,总会有那万分之一的疏忽。
「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在妳的身边,再大的难关我们一起渡过。」杜玉坎轻吻她的发,拥着她轻轻安抚。
鼻头微酸的傅青萝将头轻靠他肩膀,忍不住啜泣地一偎。「人不是神,我是不是做错了?」
因为她的缘故连累到家人,她始终抱持的信念受到考验,在风雨中飘摇动荡,她已经不知道当初的坚持是对是错了。
「妳没错,妳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想受过妳帮助的人,他们的感激并不假,若是没有妳的话,将有无数的家庭面临破碎。」这点是获得肯定的。
虽然她走的是偏门,做法极端,以恶制恶清除社会毒瘤,但用意是良善的,与其眼见恶势力壮大不如集中管理,起码有着一定的约束力。
不过这条路走得特别艰辛,她没有任何支撑得一个人走下去,既要应付国家制定的法律,还得面对来自黑帮份子的反弹和打压:心力交瘁非一般常人承受得了。
她做得够多了,该放松心情休息一下,把重担放下交给别人,世界少了她不会停止运行。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的安慰特别受用?」让她感觉好一点,情绪没那么低落。
杜玉坎笑着抚抚她的脸颊。「因为妳爱我。」
「臭美。」傅青萝苦中作乐地低笑。
「妳说呢!」他是俊美但不臭。
「是的,我爱你,可你别太得意了,当你和我的原则相冲突时,我还是会牺牲你。」她说得一点也不像恋爱中的女人,反而像是一种威胁。
「是,委屈妳了,我的爱。」终于松口了,好不容易,他并未因她的承认而感到舒坦。
一室的低迷气氛叫人难以宽心,等待是最可怕的试炼,它会消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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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也要跟来?!」
气急败坏的傅青蒲指着带着摄影师的女人大呼小叫,难以置信上头居然允许她随行,还做第一手现场报导将画面传回电视台联机直播。
这到底在搞什么把戏?攻坚行动是何其危险,连受过训练的资深警察都不一定能全身而返,何况是个一身香奈儿套装的女记者。
他们是来救人还是指导歹徒如何应变?安静迅速是攻击的第一要素,绝不是像上市场买菜闹烘烘,人越多越热闹。
要是小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会找那指挥若定的家伙算帐,什么要求不好答应,竟然连这种可笑的行为也允许。
「稍安勿躁,我让她来是有原因的,你不用太在乎她的存在。」当是空气般漠视即可。
「什么叫不用太在乎她的存在?当她兴匆匆像来旅游的观光客,拉着我的组员上镜头采访时,我很怀疑她懂不懂什么叫分寸。」他都快疯了,这家伙还一脸没事样。
眼中有着浅浅笑意,杜玉坎拍拍他的手臂要他安心。「毕竟人家是来通风报讯的线人,我们要有包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