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讲他的过去,他学生时代发生的趣事。
“我以前坐公车去上课,掉了一块钱在座椅夹缝里,我用手去构,构不起来,本来想放弃了,反正只是一块钱而已,在路上随便捡也捡得到。”
卓曜笑笑,继续说--
“可是我突然想到,不行,正常人一定会在这时候放弃,我如果放弃了,那跟普通人有什么两样?所以我用原子笔构,还用另一个一块钱去推。最后我弄出来时,已经一身是汗,公车也已过站半小时了,可是那只有一个爽字可以形容啊。”
“哈哈哈~~你从少年时代就挺执着的。”
他看不见她正蹲在地上,笑得很灿烂。
“对啊,我有点难缠。”听起来的口气倒满骄傲的。
“可是,有这种个性,想要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得手吧?”
如果他能把这种执着分一点给她,那该有多好?
“是没错,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像保时捷啊,其实世界上也有很多人把保时捷当梦想。”卓曜讲得很开心。
难得会有人想听他说这些,以前的女朋友一听到他讲车,就猛打呵欠,然后话题又回到了那个GUCCI包包要多少钱。
“保时捷有个广告很正点,是一个小孩子在房间里挂了幅巨幅海报,上面就是一辆保时捷911,他抬头看着海报,这时旁白说:‘成就,是给有梦想的人’。”
“哇~~真的好赞喔!欸,等到你拥有了,可不可以载我去吹吹风?”
脑海里开始勾勃着美丽的蓝图,她的愿望很小,除了再见他一面,这是第二个。
“好,我答应妳,等我有了保时捷595,我第一个载的人就是妳。”
听到他的承诺,陈晞很开心。虽然她听不懂有关于车子的种种和男人的梦想,虽然她窝得腿很酸,虽然外面有好朋友在等她,她这样好象有点见色忘友,但是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其它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刚才是妳打给我的对不对?用手机打很贵的,我打给妳好了。”说完,他马上挂了电话。
陈晞站起身,在化妆室的镜子前伸一个大懒腰,酒意退了不少,可是她的脸还是很热。
她已经勇敢地往前跨了一步,他能感觉到她的靠近吗?
没几秒,电话就来了。
一个在KTV的化妆室里,一个在没人的办公室里,随便聊着,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其实很爱讲话。
他也发现,她真的很爱笑,他随便讲一句,就可以感觉到她在电话另一头笑到翻掉的样子。
奇怪的是,为什么不见个面好好聊聊呢?
她心里有这个疑问,却直觉不该问他,如果他想见面,一定会直接开口。
不想见面,也许是不想破坏彼此的平衡吧?
可以借着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她觉得这个距离已经够近了,近得好象拥有了他的心跳。
第八章
当上了组长,薪水比别人多一点,要做的事情却变成两倍。
陈晞开始了忙碌而单纯的生活,除了有一点是比较令人兴奋的。
卓曜常常会打电话给她,有时在午休,有时在大半夜,有时一天打两、三通,有时一个礼拜音讯全无。
他从来不说喜欢或想念那些字眼,他打来有时是报备最近的状况,有时是无聊想找人聊天。
她和他现在变成了朋友,所以适度的问候、适度的关心,是必要的。
当然也保持了适度的距离。
有时他半夜睡不着,会打通电话给她,隔天,她顶着熊猫眼去上班。
有时在上班时,他突然来了通电话,她会放下手边所有事,泡杯热奶茶陪他聊聊。
初冬,天气渐渐冷了,上班前加件小外套,她会想到,他是否穿得暖和。要挂电话前,她总是提醒他,早晚喝一杯温开水,对他身体比较好。
某次电话里提到了生日,她才知道原来他大她两岁,而且生日都在十二月,她刚好早他十天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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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礼拜六,是个微雨的冬日。今年的第一个寒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偷的侵袭台北市。
三个女人相约去Q Bar喝杯焦糖玛其朵配那里最好吃的起司蛋糕,证明她们的友情不畏寒。
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刚好各自的男友都有事要忙,难得偷了点空。
服务生将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桌,浓浓的咖啡香弥漫着,似雪的奶泡光看着就觉得幸福,加上金黄醇亮的起司蛋糕,那画面简直和谐到完美无缺的境界。
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这一点,男人永远也无法了解,他们总觉得女人天生就爱抱怨。
常艳羽解下亮红色的围巾,仔细地叠好,收进包包里。
骆缤颐没忽略她宝贝兮兮的动作。“那围巾挺美的,去哪买的?”
“借我看、借我看。”陈晞伸手跟常艳羽借,常艳羽递给她,嘱咐她要小心,别勾破。
“夏驰非送的生日礼物,那是尼泊尔围巾,人家从国外带回来的,这里买不到喔!”常艳羽一脸幸福的样子。
“我上次才在拍卖网站看到一条一模一样的,妳被骗了。”骆缤颐嘴角一扬,冷冷地糗她。
常艳羽一听,脸绿掉。
陈晞好羡慕。“有什么关系?围巾标得到,送妳礼物的那个人又标不到。”
“这想法不错,妳好象长大了,真没想到暗恋会使人成熟,呵。”骆缤颐赞赏地摸摸陈晞的头,她今天穿了件黑色毛衣,胸口微微敞开,一颗亮晃晃的单钻镶在她的胸前。
“哇,妳戴那么大颗的钻石,小心被抢劫!”眼尖的常艳羽哇哇叫,好嫉妒。她很识货,骆缤颐戴的那颗单钻差点要剌瞎她的眼。
“这也是今年的生日礼物。”骆缤颐淡淡地说,她个性本就不爱炫耀。
“我的生日也快到了。”被她们一提,陈晞才想起。
啊,那卓曜的生日也快到了。
“要满二十六岁了,恭喜妳步入老女人的行列。”常艳羽哈哈笑。
“想想那天要怎么帮妳过,来点新鲜的好了。”骆缤颐很贴心地想着。“去泡温泉如何?万晃臣的奶奶在礁溪有间温泉旅馆,感觉挺不错的。”
“厚!妳是不是独自享乐去了?竟然都没跟我们讲,妳好卑鄙喔!”常艳羽指责她。“我最讨厌见色忘友的人了。”
骆缤颐白了她一眼。“拜托,我们三个人就属妳最见色忘友了。”
“对。”陈晞用力赞同。“我差点被撞那天,妳还跟男朋友在约会。”
“嘿嘿。”常艳羽被围攻了,只得干笑,赶快转移话题。
“我最近常看妳手上戴着一个脏兮兮的戒指,妳不是不戴饰品的吗?该不会是谁送妳的吧?”
陈晞赶快把手藏在桌子底下。“没有啦……”
比不上尼泊尔围巾,比不上单钻项链,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钥匙圈,她哪好意思说?
“是那个男的送她的啦,听说是从钥匙圈变来的。”骆缤颐帮她回答。
常艳羽一脸“施主,请节哀顺变”的嘴脸,手搭上陈晞的肩--
“孩子,我早就知道妳很傻,却没想到妳会傻得这么彻底。”说着把她猛地左摇右晃。“醒醒吧妳!”
“我觉得我一直都满清醒的。”陈晞认真地说着。
常艳羽猛摇头,表示她无可救药。
“至少我没一直打电话给他、缠他,让他觉得很头大。只要他想找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他,这样下好吗?”她真的这么觉得,其实,她对他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