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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要亲手杀老虎!”她不能接受他的手染上老虎的血。

  他推开她,俯下身来,双眼直直注视她的。“你以为袖手旁观罪孽就会少一点吗?吼儿,毒针发作的速度很快,银光它不会有痛苦的。”

  她执拗地嚷,“人家就是不想要你去当那个刽子手嘛!”

  “岛上有岛上的恩怨,不是我们喜不喜欢就能改变的;何况,我想能不能杀了银光还是个变数呢,你忘了岛上的这两股势力?”

  “银光死了我会很难过,但只要不是你下的手,我就不会讨厌你。”钱乡改捉住他的手,还是很执着地要求着,即使它攻击过自己,但她并不希望银光死掉。

  “你……唉,我得去广场了——”他别开脸,不愿看她坚决的神情。

  “承烈!”她挫败地喊。

  冯承烈套上干净的衣物,戴上面具。“吼儿,我看你不要到广场了,在这等我。”

  他不想她看到这些残忍的场面,更何况,如果他的计划展开的话,届时现场可能会很混乱,他没有把握一定可以说服那些主张杀老虎的村民,让他把银光带走;且他担心,另一派势力会乘势作乱,而那时他恐怕很难顾及到她的安危。

  然而,他的话语却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

  钱乡赌气地不跟他说半句话,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随他出了门。

  她很气他,他怎么能这么无情呢?她一直以为,他该是一个外。冷内热、心肠子其实软得不得了的人,可现下他怎么对杀银光一事不置一词地接受呢?

  他想牵她的手,但她却把手掌拳起,藏在身后;见到她的样子,他考虑着是否要把他和严家兄弟救银光的汁画告诉她,但转念一想,万一她也要求着要加入计画怎么办?且他怀疑银光身上尚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末查出来时,这只猛兽实在也不宜接近。总而言之,他就是怕她会陷入险境中。

  两人就在这种各有所思的情况下,回到了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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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中央,即银光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用高约两公尺的木头栅栏,圈超成一个有如竞技场模样的场所,祭司刚才宣布,除了今年的勇土外,任何人都不得擅人。

  银光充满怒意低呜的声音持续不断,它现在正匍匐在笼子的一角静止不动,大有养精蓄锐之势,看来等会儿的驯虎仪式,冯承烈面对的将会是一场恶斗。

  “承烈!你到哪去了?我四处找不到你。”严征岳看到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忙迎上来。

  咏烈看到跟着前来的钱乡,两人亦走到一旁,迳自地讲起话来。

  “我依祭司吩咐的时辰,回去沐浴净身。”

  严征岳疑惑道:“可是我回大宅,却看不到你人影。”

  冯承烈眼神一黯,“我在小木屋。”

  严征岳不再多问什么,他知道每当冯承烈心情低劣时,就会跑到那个像避风港似的森林小木屋里,说躲避也好,说沉淀心情也罢,全岛上似乎只有这个地方能带给他平静。

  “你找我什么事?”冯承烈问。

  “是祭司找你,我也不知道他找你干么,我问不出来,他口风紧得很。”他耸肩说道。

  冯承烈闻言点头,转身欲要离去,然而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交代说:“帮我看着吼儿,我不希望待会儿行动时,我还要分心照顾她。”

  “好。”严征岳朝那两个正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的小女生望了一眼,“放心,我们三兄弟会注意的。”

  钱乡此时瞄到严征岳飘过来的视线,直扯着咏烈的衣袖说:“你看,他和征岳哥的眼神都好奇怪,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鬼,他们一定是作贼心虚,要行亏心事,心里不安。”

  咏烈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吼儿,你想太多了吧;征岳哥跟我说,要杀银光是村里今年决议的,他们实在受不了它三不五时、突如其来的骚扰了。”

  “可是银光它……它不过是一只老虎啊!老虎哪知道什么道理呢?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条生命……”钱乡想到就觉得好难过。

  “吼儿,你看!”咏烈试图转移话题,指着广场中央一道弧状展开的大鼓阵,兴奋地喊。鼓阵约莫有十几位鼓手,每个人的脸上皆是肃穆凝重的神清。

  钱乡顺着其手势一瞄,“咦?咏烈,你爸爸和方阿姨在那边那个台上耶!”

  “嗯,那是主祭台,是只有祭司、勇士和族长及族长之妻才能上去的,自从我爷爷时代开始,可能是看在我们家财大势大的份上吧,族长的位置就都是由我们冯家来出任。”

  祭司从鼓阵右侧的主祭台上走下来,朝台上的贵宾点点头,就要开始说话。

  “祭典要开始了,嘘,我们等一下再说。”咏烈小声的道。

  祭司朝广场上的全体民众举起双臂,此一动作,使得原本还有些喧闹或窃窃私语的声音,全安静了下来。

  他朗声用虎岛土语念了一段话,咏烈解释说,这是“驯虎祭”开始之意。

  祭司话才落下没多久,鼓声旋驯响起。一声大鼓接着一声,绵绵不绝,由沉重迟缓,慢慢加快速度,最后已融合成一片错落消扬、跌宕有致的乐音。

  一群全身画满如同老虎身上斑纹的男女青年,和谐地以土语唱出祭典的歌曲,在唱了一段后,绕着栅栏,舞动起肢体来;歌声舞蹈虽带点神秘的色彩,但不失轻快,听得出来是庆祝的意味浓厚。

  “这首歌及舞蹈是在恭贺勇土狩猎凯旋归来,猎物丰美的意思。”咏烈小声的在钱乡耳边解释着。

  然而钱乡听到这儿,想到其所谓的“猎物”,指的就是银光时,顿时觉得难过得不想在此地多逗留一刻,看他们现在欢欣鼓舞,而等一下,就是银光的受苦期,心头更是一声气闷。如果自己无能为它做些什么,那么至少,她不想看它死去。

  “我想去走走,人很多,很闷。”她向咏烈找了个借口,十足鸵鸟心态地想离去。

  咏烈看了她一眼,“去一下就快回来喔,再过十分钟,就换哥哥上场了。”

  一提超冯承烈,钱乡的脸垮得更快了。她头也没回的随便应了声,脚步却越走越快。

  在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走到广场后方的一座林子里,本想赶快退出去,天知道在虎岛上,她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万一不小心迷了路,呵就惨了。

  然而一阵人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奇怪,大家不都是在广场上吗?怎么还会有人……”

  她小心翼翼地寻找声源,并把自己隐藏在一片树丛后。

  是胡伯!和……惠慈姨妈!

  奇怪?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躲在这里?而仔细听他俩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大吃一惊。

  “等一下大乱的时候,你千万记住,不要让方千语那个女人离开。”

  张惠慈厌烦道:“我知道,那女人的命绝对死定了。你该不会在这时候把我叫来,就是要交代这件事吧!万一被人发现了,……”

  他打断她的抱怨,“是关于承烈。我刚发现岛上那些要力保老虎的顽固份子,派出一个人想去把承烈的毒针换成麻醉针。”

  这下张惠慈也急了,“那怎么办?换成麻醉针我们的计划就不成了。”

  “我知道。还好我晚去一步,我依计把它换成我们准备的慢性毒针,足够让银光办完事后再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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