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来到京城,她遇上了这个男人,原本她还不以为意,但……
「呵。」她不禁悲哀地轻笑。
原来他对她好,不过就只是为了这块石头,这块叫作寒珀的石头!
他是个捕快,所以有把失物找回的职责:而他对她好,也就只是想让她将石头交给他,换言之,如果今天石头不在她手里……
不,不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
如果她没有认错人,他就是爹要她杀的人!只要她恢复力气,要杀他是轻而易举,只要一掌或一记手刀,他就会像被她杀过的那些人一样,死!
可是……她不希望他死,可恶!
躺在床铺上,殷冬雪的思绪益发混乱,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异响,让她的身子瞬地紧绷。
有人!
她因眼睛看不见而变得格外灵敏的耳朵,立即找到声音的来源。
有人从侧边的窗户翻了进来,动作虽极为俐落,但那人的一举一动老早在她的注意之中。
那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床侧,小心翼翼地在她衣服上翻找东西,在掏出东西后,便快速往床铺上一扑……
「喝!人呢?」
床铺上空空如也,那人倏地倒抽一口气,惊跳开来。只是这一跳,正好抵上身后的一个温体。
人……在他后面?
还来不及转身,他的脖子上已经多出一只手。
第九章
如墨的黑夜,两条身影逐渐移动至微弱的月光中。
「是……是爷让我们趁妳睡觉时进房……」那人支支吾吾地说着,「妳……不要杀了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求求妳。」
潜进房里的,是白天守门的官差其中一个。
殷冬雪沉默不语,但她心里头的思绪却飞快地运转。
他为了这块石头,让人在半夜……呵,现在石头没到手,而她又跑了,那么他是不是要杀了她?这真是好玩!
「我要是跑了,你们会怎样?」她微哑的嗓音,像条蛇般钻进身前的人耳里,她可以感觉到他打起一阵哆嗦。
「盗……盗取宫中宝物者,如……如不束手就擒,一律……一律格杀。」声音抖得像秋天的落叶。
格杀?真的吗?呵呵……
忽地,一股悲凉由心中的最深处缓缓升起。
这时的她,就像是被母狼抛弃的小狼呢!前一刻她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温暖里,下一刻却被留在孤单之中,好冷、好心寒!
她,终究还是适合孤单一个人。
殷冬雪原本因为恍神而稍稍松开的手,在听到一串低低的脚步声靠近之后,又再度锁紧。
「不……不要杀我,求求妳。」
喉头被指尖紧扣住,呼吸极度不顺畅,那名官差就像快要灭顶的人,挥舞着双手挣扎。
「再动,死。」殷冬雪的声音更显冰寒,她视线不清的双眸直直地看向前方,那里有数人,当然也包括了穆渊。
「呜,呜呜呜呜……」被她厉声恐吓,一个大男人也禁不住害怕的哭了。
「冬雪,妳做什么?」
穆渊看着自己的手下身穿黑夹,不免觉得奇怪,再看见殷冬雪不寻常的举动,他心里不免臆测着。
莫非是他的手下私自行动?
「爷……」那官差就像只脖子上搁着刀的鸡,哀哀地求救着。
「冬雪,放了他。」
「凭什么?」一道模糊的光影在不远处移动,殷冬雪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是无辜的。」
「那么谁有罪?」
问得好,也许她心里已认定有罪的人是他吧!「这其中必定有误会。」穆渊再往前靠近。
「如果你还要他活命,就不要再靠过来。」她说到做到,手下立即用力,红色热液自那官差的脖子流了出来。
「妳……」
一道风吹来,将血腥味带进她的鼻里,霎时,她的精神一震,并且妖邪地笑了。「嘻……这块石头是我捡的,所以是我的。」
黑暗中,穆渊的眼睛瞠大,与其他人一样,他亦感受到一股回荡在空气中的惊悚,他暗叫了一声惨。
「冬雪,寒珀的事缓点儿再说,妳先放人,好吗?」
语毕,仅剩寂静在夜里无限扩大,压根儿不敢有任何动作的众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样的窘状,一直维持到殷冬雪将身前的人用力一推,而后自行飞上了屋檐。
「冬雪!」她的眼睛看不见,这样……
穆渊回头对众人喝道:「你们都留下来,我会把人带回来。」迅速做下决定后,穆渊也随着殷冬雪跳上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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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走!该走!她不想再待在那里!因为在那里再待上一刻,她可不保证会不会又想动手杀了谁。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顾忌这些,只要直接让双手染红即可;但今时此刻,她却连划破一道喉咙都下不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只因为他?
一出屋子范围,殷冬雪便感到有些后悔。
虽然她睁着眼睛,但却看不清楚,她就像被斩了头的鸡,没有方向地四处乱钻。
然而她知道,只要跃离会绊脚的东西,那么她总会去到空旷的地方。
于是,她用尽力气地在空中飞掠,用尽她在山上、密林间生活多年的灵敏反应,一一避开所有障碍,偶尔难免会被一些破碎的屋瓦和树枝刮伤双腿。
她什么都不管,只是一直跳跃着,迎着唯一能辨识的光源,拼命地跳跃,直至她的腰突然被一股力量给紧紧束缚住。
后头追上来的穆渊一把揽住殷冬雪的腰,将她带了下来。
他们落在某户人家的庭院里,不小心惊扰了院里的猫,那猫儿呜咽乱撞,使得屋内的婴儿跟着啼哭。
「妳不会打算用这样的方式逃开吧?」收紧手臂,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激喘。
「放开!」殷冬雪头也不抬的狠声说。
「妳再这样乱跑乱撞,会受伤的。」
「我叫你放开。」她握紧双拳,亟欲发作。
「我不会放。」
「很、好。」不再多话,殷冬雪一举打向那条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穆渊的反应比她还快,他在瞬间将手收紧,使得殷冬雪整个人驼背倾斜:如此,她既打不到他,也不会伤了自己,而且让两人的身躯更加密合。
转个念,他忽地松手,就在殷冬雪要摔倒的当儿,他的双臂再度拥紧,这回连带地将她的两只手都圈在他的胳臂里。
「放开我--」这次殷冬雪真的动怒了,她就像困兽般地低吼,全身更拼命地扭动挣扎。
这时,屋内的婴儿哭得更大声,接着,连灯火都点亮了。
也许是四周骤亮的缘故,殷冬雪那不能见物的双眼,忽地瞅住穆渊的身影,下意识地,她的头往后靠,这一靠,不偏不倚地正中穆渊的下颔,他痛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殷冬雪不再迟疑地再度飞腾而上,不过这回她也才往上跃,便马上被人抓了下来。
穆渊将她拉到屋脊上,两人再次拉扯了一阵子,对打了一阵子,最后因为毁冬雪脚下不稳滑了一跤,跌坐在屋脊上,穆渊才乘机箝制住她。
他压着她,不让她再有挣扎的机会,同时也给她休息的机会。
「我们吓到小娃儿了,这下屋内的人会不会以为是公猫发春?」穆渊半带玩笑地说,他的身体压着她的。
闻言,她不禁拧眉,「呼呼,快放……唔……」
殷冬雪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怒吼会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堵住。
穆渊低下头吻住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