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接受事实的琴绮萝偷偷移开文件毫米的距离,再次偷看了一回,那男人依然端坐在位子上,还死命的瞅著她,她巴不得当场心脏衰竭就医去。
「不要骂脏话。」伍少泉提醒著。
她也不想骂脏话啊!一切都是不得已……
「阿泉,待会的简报我建议你亲自上场如何?我负责帮你控制电脑的速度。」她低下头,在文件的掩护下低声讨好的说。
「你在瞎闹什么?当然是你上去做简报,谁不知道你是机器杀手,操作Power Point都会把电脑搞到当机,你唯一能贡献的就是你的伶牙俐齿。」伍少泉一针见血的说。
她顿时变得面目狰狞,「阿泉,如果你想拿下这个客户,千万别让我上去,要不然我敢说咱们最好现在就回家。」她窘得几乎要把头埋到桌下。
「总监,听绮萝的准没错,要不然你会後悔的。」晴南扯著尴尬有余、坚定不足的老脸,加入游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伍少泉纳闷著他们的异常。
呿,笨阿泉——
「我大姨妈来,正在闷痛,你要不想我在台上痛得哭天抢地的,待会就乖乖上台去。」琴绮萝凶狠的一瞪,对著蠢外甥随口胡诌。
大姨妈?不是上礼拜才来过,她还差点砸了他办公室的镇宝,只因为女人病造成情绪不稳,外加设计图没赶上进度。
隔天,母命难为,身为人家外甥的他不得不提著红豆汤,好生的伺候她这难缠的小阿姨。那件事他可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呢!
不过瞧瞧眼前那几乎要瞪凸掉的眼珠子,伍少泉骇得往後一退,看她的暴躁似乎有那么点像抓狂前兆,只得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归结,可能是压力大,乱经……
当所有的广告公司逐一简报了行销的方向,压轴的波姆罗杰即将上场,始终面无表情的梁翔却突然正坐起身,眉挑嘴斜的似乎在宣告一场风雨的来临,让琴绮萝不由得把文件紧紧的压上了脸。
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搭上直飞美国的班机,马上进行一场超完美变脸手术,好终结这场恶梦。
伍少泉起身准备走向台前,粱翔看著沈秘书递来的比稿人员名单,破天荒的开了尊口,「等等,我突然有个想法,不过就怕有冒犯之处。」
「总经理请说。」对於电梯事件浑然不知情的伍少泉看来十分沉稳。
当然沉稳,有谁有见过哪只七月半的鸭子不沉稳的吗?
「既然同是参与这个比稿案子的夥伴,我想从你们团队中随便挑选一人来担任简报人员,评估你们的成员是否都熟稔整个广告行销计画。」梁翔澄澈深邃的目光落向伍少泉,「当然,你们可以拒绝这请求。」
拒绝,当然要拒绝!琴绮萝早在心里拒绝不下上百次了。
「可以,波姆罗杰的团队绝对有自信在这点上让总经理满意。」伍少泉慎重考虑後接受提议。
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他伍少泉手下,Wen跟晴南这两个家伙的能力没话说,还有那个素有哪吒之称的小阿姨大王牌,这个总经理的提议对波姆罗杰而言是考题也是一种胜算。
可以?琴绮萝差点没厥过去……蠢外甥,你知不知道你亲爱的小阿姨刚刚得罪国翔的大头了,你还傻呼呼的跟著人家发蠢,是不想要这个客户了吗?
她哀怨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梁翔低头看著名单,看似梭巡,实则紧盯著那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不放。
琴绮萝,上个礼拜连著两通误打的电话,让他彻底的见识到她的撒泼功力,刚刚电梯的偶遇,让他再次领教这大名鼎鼎的女人霸道粗鲁的一面,现在,就让他再看看,她是不是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最好答案是肯定的,倘若不,波姆罗杰将永远失去与国翔建设的合作机会。
「琴绮萝小姐,简报就麻烦你了。」
顿时,寒冰罩顶,琴绮萝宛如被檐上碎冰凌K中的麻雀,天南地北一时辨识不出,只是把头埋在文件上、悲苦万分的扯著死前的笑容。
「哪吒呀哪吒,你今天不会是公休吧?怎么没帮我一把?」她自言自语的道。
「喂,绮萝,上去吧!看来这场劫难是逃不过了。」Wen哀莫大於心死的扯扯她的手。
大口的呼吸几回,琴绮萝接受到来自场内的无数双关爱的眼神,自知难逃此劫,眼下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罢了,就当今天是来观光的。
放下遮面的文件,走向台前,她的神情就像是革命起义被逮的爱国义士,随时准备慷慨就死。
瞧,那个总经理正用著他那冰冷的眼神瞅著她,活像是想把她的胸腔刨开来观察死前的心跳状况。
他分明是野兽,一只荒野的狼——她在心中大嚷。
直到走出国翔建设大楼,伍少泉还是搞不懂这三个家伙吃错什么药,个个像丧家犬似的。
「欸,谁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了?刚刚绮萝的简报表现得很好啊!或许明天国翔就会宣布与我们合作的消息。」他觉得情况比预期的好。
Wen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别问了,不知道真相是种幸福。」
晴南扛著Board板,十分赞同的猛点头。
「绮萝你说。」伍少泉点名。
「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如果可以,给我一刀吧!」撇下他,三人勾搭著肩,挫败的离去。
「喂,欸——你们三个……」伍少泉嚷嚷,却没人搭理。
到底是怎么了?回答他的只有电线杆上惊飞嘈杂的麻雀声。
相对於外头的阴霾,办公室里的梁翔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恶作剧的邪魅笑容,虽然稍纵即逝,还是被沈秘书发现了。
「总、总经理……」
他迅速敛容,无视於沈秘书的诧异,迳自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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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把我灌醉——」琴绮萝几乎是扑进维也纳森林的,亏她还一身衬衫窄裙外加低跟凉鞋,一点形象都没有。
「你怎么了?」James同情又善良的对她微笑著。
「James,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让自己失忆?我真不想记住今天的我。」吧台前的她勉强抬起头,哀怨得很。
「怎么?今天的极光小姐引火自焚了?」James一边送著餐点,一边不忘与她闲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好。」
视线不经意一瞥,Hermit将完成的天狼星搁上吧台,然後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因为实在难得看火似的琴绮萝这么懒洋洋的颓丧。
「哇,好漂亮的蓝色,我想只要喝下这杯酒,我的心情绝对可以马上透心凉。」琴绮萝喳呼著。
海天一色的蓝,不是深邃的忧郁,是澄净的沁凉,也许它会让人感到凉冷,但是如火般的她却丝毫不畏惧这股寒意,反倒深深上瘾,她很喜欢这个看似寒冷却又沁心的色泽。
在她伸手取拿的前一秒,眼明手快的James抢先一步捷足先登。
「等等,绮萝,这杯天狼星不是你的酒。」他不忘招摇的把酒杯晃过她面前,才将酒端向所属的客人。
「这杯极光才是你的。」动作俐落迅速的Hermit将火红的酒推至她面前。
唤不住远去的James,琴绮萝转而问吧台前的人,「Hermit,你说那杯酒叫什么?」
「天狼星,只属於角落的老顾客。」她简单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