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孕妇喝啥极光,白开水给她就好。你别这样说,是公司压榨我,我不得不跟著压榨你们,一切都是情非得已。」伍少泉赶紧撇清。
Hermit冷冷一笑,难得狡猾的动了点手脚,待会让那个孕妇大吃一惊。
「对了,绮萝,你肚子越来越大了欵,几时要跟孩子的爸举行婚礼?」Wen开口问:「你真保密,到底孩子的父亲是谁?」
「阿泉,Wen在问你呢,你几时要娶我?」琴绮萝把问题抛给伍少泉。
「这又问我?你觉得问我有用吗?」他啥都不正面回答,「总之喜帖拿到不就真相大白,甭急,红包跑不掉的。」
James的托盘上捧著好几杯酒,「这是你的极光。」他先端给琴绮萝,再逐一的放下其他人的酒。
「欸,大肚婆你还要喝酒啊?」晴南说。
「放心,我宝宝可是醉仙转世,不给酒喝怎么长大?」琴绮萝低低一笑。
「又在跟神仙攀亲带故,也是啦!老妈是女哪吒,难怪小孩也是位列仙班。」 Wen说。
琴绮萝饮了一口酒,当场脸色怪异的瞪著朱红色的液体。
「怎么了?」伍少泉凑近问。
「这是什么玩意儿?」
「极光。」Hermit泰然回答。
「骗人,这味道怪怪的,有红萝卜的味道,还有苦瓜的……恶,好苦。」这辈子她最怕的东西就是这两样。
「这是孕妇专属的极光饮品,Hermit刚发明的。」James跟著贼笑。
「我有多加点蜂蜜,味道很爽口。」Hermit酷酷的说。
「嗯,我要跟Kin说,叫他扣你们两个薪水。」琴绮萝抗议。
「Kin只会说干得好。」James大笑,继而说:「说来好巧,你们都好一阵子没来了,凑巧今天他也来了欸。」他用鼻子努努角落。
琴绮萝瞥视的眼神一黯,嘴边的微笑收拢。一会儿,她又重新扯出美丽的笑容,「我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好了,毕竟是大客户呢!」
「小阿——绮萝!」伍少泉赶紧阻止。
可她已经端著那杯特调的极光,缓缓的走向更添孤单的梁翔。
「好久不见啊!梁总。」她甜甜一唤。
他没有抬头,手微微颤抖著,她的称呼让他很反感。
她坐入他面前的位子,微笑的一迳瞅著他。
他好憔悴落魄,而越看他这样,她就越生气,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梁总最近怎么如此落魄?」她存心在他伤口洒盐。
「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我何德何能,能在梁总心中占一席之地?」她挑衅的看著他。
梁翔看见她端起极光准备凑口,想也不想的一掌拨去她的酒,杯子掉落碎裂一地,引来众人侧目。
「大腹便便跟人家喝什么酒?」他下悦的说。
「呵,笑话,你这酒鬼怎么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我让我的小孩喝酒,他顶多是落得跟他父亲一个德行,你有啥资格说教?」她扬高音量挑衅的说。
「琴绮萝——」
「我没聋,也没忘了我自己是谁,不像某人醉生梦死的。」
「梁总,好久不见。」伍少泉快步走来,淡淡一个招呼,重点是要带走她,「绮萝,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再走,我正跟梁总相谈甚欢呢!我们还聊起几个月前的工地意外,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琴绮萝显得无畏,「对了,欢迎梁总届时来喝我小孩的满月酒。」
意外、宝宝!这无疑又在梁翔心头上重重一击,「你不要拿孩子来逼我。」
「那你也不要拿孩子来干涉我的生活,我怎么生活玩乐,都跟你无关,我说过,我会找个好男人取代你的位子,你喜欢喝酒逃避就继续吧!至於孩子,不用你操心了。」
他难堪又难过,「你的好男人我已经看见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只是过来跟客户打声招呼,跟客户说话很累人的,我不想自讨苦吃。阿泉,走吧!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好了,梁总显然还是喜欢独饮的快乐,别打扰他了。」琴绮萝甩开方才泼洒在手上的水渍,傲然离去。
「有心照顾她就别让她喝酒。」梁翔对著伍少泉说。
「一个无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不服气我用酒精喂养你的孩子,你可以向我挑战。」伍少泉撂下重话,才追著琴绮萝的步伐离开。
挑战?他有什么资格挑战人?现在他只是烂泥一摊,站都站不稳,凭什么挑战人?
梁翔觉得自己好窝囊,只有端起酒,一口又一口的喝著,希望蓝色的酒液能早点终结他的神智。
Jamcs送酒过来,清除地上的残局,一度他以为梁翔真的找到契合的极光,然而显然他错了。
梁翔趴在桌面上,醉得迷迷糊糊的,人影在他面前穿梭来去,钢琴声忽大忽小,他的脑袋里有人在咆哮有人在走路,好疼……
阿龙对他说:「阿翔,万一我走了,我儿子你要帮我照顾,让他多念点书……
「阿龙、阿龙……」他无力的唤著。
在梦呓中,一个一个的人出现又消失,梁翔的痛苦没有减少只有增加,他看得出他们在埋怨他。对不起、对不起……他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埋怨却依然。
「Kin,怎么办?」James问。
「Hermit,你调酒的酒精浓度是不是太高了?来解救一下吧!」Kin对著吧台前清洗杯子的Hermit说。
挑挑眉,她冷笑著,露出恶作剧的神情,准备再一次挑战什么似的。
已经打烊,Narcissus的琴声却始终没有停歇,他专注的弹奏著,让那醉烂的灵魂得到安息。
James把Henmit调制的那杯宛如沥青的东西灌入梁翔口中,「欸,不会出人命吧?你给他喝什么?」
「多嘴,你怕他死了会惹祸上身,你也可以自己喝一些,证明你的无辜。」 Hermit冷冷的说。
「那我宁可是一枪毙命,也不要灌了一堆沥青痛苦而亡。」好不容易让梁翔喝完那杯东西,James抹抹手,决定先下班闪人。
洗净最後一个杯子,Hermit也走了,Narcissus的钢琴声依然未歇,Kin安静的点起一根香烟。
几个小时的光景,梁翔终於醒来,发觉酒馆空荡荡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琴声,安静。
「唔……」他痛苦的自桌上撑起身躯,涣散的眼神在吧台前凝聚了焦距。
Narcissus与Kin并肩背对著他,喝著小酒抽著烟,一派的惬意。
Kin发现身後的动静,转过头,「喔,你醒了,怎样?还好吧?」
「对不起,我该走了。」他知道已经打佯,而因为自己的赖坐,让店家不得不在此等待。
「不急、不急,坐啊!难得酒馆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吧?」Kin端著开水朝他走来,「喝个水吧,醉酒醒来总是容易口渴。」
「谢谢。」
「额头受了伤?」
「嗯,已经痊愈了。」他抚著伤口,痛楚早已经转移分散。
「然而心却痊愈不了?」Narcissus突然开口,没有瞧谁的走回钢琴前,随性的弹奏起音符。
梁翔靠在椅子上,听著钢琴声,陡沉骤升的音符揪得他的心难受,一会儿琴声平稳,他放下了紧张,偷偷吁了一口气。
「人生又何尝不像这琴声一般起落无常?」Kin若有所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