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诅咒,他还是没脱离母亲背叛的罪恶与大哥自杀的错误,注定了失败。
他笑得眼泪奔流,心益发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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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天开始的?他与酒陪伴的时间越来越长,一瓶又一瓶的喝,直到完全的醉死,他呼呼大睡,睡醒了又是喝……
梁建国看著沙发上的儿子,感到无比的失望与难过。他老了,看著唯一的儿子挫败至此,他更觉无力感深重。
拿出一件薄被披在梁翔身上,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的抽起了烟,等待儿子的清醒。
一整晚过去,醉如烂泥的身躯总算有了丁点反应。
「唔……」顶著昏乱的意识醒来,脑子里空白一片,梁翔本能的又是找著酒瓶。
就在凑口的前一秒,一只手夺走了他的酒瓶,「梁翔,你喝够了没?」梁建国沉痛的说。
此举惹来他的不悦,「还我酒。」
「你给我清醒一点,光喝酒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
他挣扎起身,不想多跟父亲单独相处一秒钟。
梁建国一把拉住了儿子,「坐下,有什么话你当著我的面亲口说,不要老是这样逃避。」他语重心长的说。
「爸,你还要我说什么?」粱翔静瞅著父亲。
他是清醒的,一直以来都是,可越清醒他就越痛苦,不得不日日用酒精把自己灌得烂醉,然後倒头呼呼大睡,不用去想大家痛苦的面容、死前的挣扎,可是一睁开眼,那痛苦的一切又会恶性循环似的再来一遭。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还知道你有父亲?那你怎么忍心让我难过?」
客厅里的空气凝结,父子各据一方,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须臾,梁翔不安的搜找著香烟,酒不能喝,那么让他点上一根烟也好。
梁建国递给他香烟,主动帮他点了火,然後也帮自己点上一根,父子默默无语的抽著烟。
许久,他打破沉默,「小翔,你妈妈离开的时候,你几岁?四岁了吧?」他怅然一笑。
小翔,年幼时,父亲总是这样唤他,因为他是小儿子,不懂痛苦现实的孩子,然而曾几何时他这个小儿子长大了,看过了生死,却挫败的无法面对。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梁翔低垂著头,百感交集。
「我总以为你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直到你大哥自杀,我才知道这事情造成了你们兄弟的阴影,我很抱歉。」
「爸……」他不知该说什么。
「阿翔,你母亲不是背叛,她只是需要让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她很爱你们两兄弟,可是她在单调的家庭生活中不能呼吸,她必须要自由,所以她离开了。」
「爸,那就是背叛。」他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阿翔,那你以为忠诚是什么?守著我们一家子三个男人,然後把自己逼得无法喘息?」抽了一口烟,让袅袅云雾弥漫眼前,「我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没办法给你们富裕又给你母亲氧气,所以我只能让她走,然後带著你们兄弟好好过活,一个工地又一个工地的流浪,我知道你们苦,可我不想让你们兄弟也失去父亲,所以只好把你们带在身边。」
梁翔抽著烟不发一语。
「有时候撑不下去,我也想过逃避,可是只要看到你跟你哥哥的笑容,我咬著牙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如果我倒下了,只会换得社会新闻的一个角落,写著我们父子三人的悲歌,可是只要熬下去,未来会多美好不是我可以料想到的,或许我们会有个安定的家、富裕的生活,还有儿孙满堂的快乐,这些都是我撑下去的动力。」梁建国脸上有著希望。
「可是哥哥还是自杀了。」梁翔带点残忍的提醒说。
「对,那是我的疏忽,我忘了他已经大得足以看清你母亲的存在与离开,忘了他心中的阴影和渴求,因为他始终扮演一个帮手,帮我带领著你成长。」他说得悲痛,「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进入广告界,当你愿意接下建设公司的时候,我著实吓了一跳,我当时真的很高兴。」
「可是我搞砸了,让那么多人死在工地,毁了那么多家庭的快乐……」他很难不想起那一天的惨状。
「那你想怎么办?回去你渴求的广告界,追求你的梦想?」
「不,我也不能,我毁了人家的梦想,凭什么拥有自己的梦想,老天爷都不会允许的——」梁翔将头埋在双手间,痛苦万分。
「阿翔,工地本来就是危机四伏,一点点的疏忽就是惨痛的下场,即便是当时我在场,我都无法完全避免这样的意外。」
「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每每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他们痛苦的模样,想起他们孩子天真无辜的等待父亲的归去——」他大吼道:「我尝过等待的滋味,所以我恨妈妈,而那些孩子也会同样的憎恨著我,因为我也让他们尝到无尽的等待。」
「阿翔,你自责逃避并不会改变那些孩子什么,他们依然痛苦。可是,如果你振作起来,你或许会给那些孩子不同的希望。」梁建国握住儿子的手。
「不可能,我不是他们的父亲,取代不了父亲的重要性。」他努力挣脱。
「但是你可以帮助他们顺利的活下去,顺利的成长。」梁建国激动的说。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的注视著前方,「不行,我没有办法再回到工地去,没有办法再参与建设工程的一切。」摇著头,他难掩心中惶恐。
「阿翔,难道你就这样一辈子混沌的活下去?那个琴小姐你一点都不心疼她?沈秘书说她有了你的小孩,你难道愿意你的小孩也跟你一样,在缺憾中成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粱翔逃避父亲的追问,夺门而出。
阿德的痛苦叫嚷回荡耳边,阿龙的请托一再覆诵著,还有老张、阿路……每一个人都眼睁睁的凝视著他……绮萝,她也含著泪水瞪著他。
她不是不哭的吗?打从见到她,总觉得她像亮眼的阳光,虽然老把狂妄当自信,嘴巴贼得让他每每招架不住,可是她的生命力泉涌似的灌注在他枯乾的心窝,一个疏忽,她就会在他身上燃起一把火,让他不得不与她共焚沸腾,老实说,他很快乐。
没想到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只是时间来得这么不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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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了几个月,梁翔再度走进了维也纳森林,坐在固定的位子上,注视著同样的天狼星,然而,心却更加的落寞孤独……
他能面对死去的夥伴吗?他能面对绮萝的失望吗?那枚蓝戒指躲在他的口袋,他想丢又没敢丢,因为绮萝说那是他的心,他多害怕他的心也跟著不见了。
沉默的当下,门口的风钤清脆的响著,一群人的欢乐拥进酒馆里,其中的一个声音那么的熟悉!
梁翔忍不住看向门口,就在众人簇拥间,他看见了琴绮萝,一样火红性感的上衣,下身是宽长的沙龙裙,眉宇间却少了点什么,而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
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贪看她的美丽与憔悴,把目光锁定面前的酒。
「欢迎光临,看来今天有好事情喔!这么热闹。」James领著大家在靠近吧台的位子坐下。
「Hermit,快给我一杯极光吧!臭阿泉这家伙把我的精力全压榨光了,没有爱心的家伙。」琴绮萝嚷嚷著,「也不想我大腹便便的,还奴役我参加比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