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洞!?玉璞在离开散花山庄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碎玉洞!
她好开心,原来碎玉洞就在瑶台峰,不是母亲所说的仙境,这世间真的有碎玉洞啊!
躺在马车里,玉璞不停地抚触口袋里的半月白玉,一心只想到碎玉洞找到另外一块半月白玉。
这是最后一次,她要去追寻她的幸福!
看玉璞神情亢奋,一旁照料的绵儿不禁忧心道:“小姐,你多休息吧!”
她抓住绵儿的手,“我以前跟你讲过半月白玉的事,你还记得吗?!”
绵儿点点头。
“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另外一半白玉,我要去找回来,完成娘的心愿。”
“你伤这么重!”
“不重!”玉璞笑着,“吃了云杉叔叔的药以后,人好很多了,绵儿,我求求你,帮帮我这一次。”
“这……小姐,”绵儿流泪道:“你为什么总要做危险的事啊!”
“不危险。绵儿,你说,如果我能扭转命运,过得更好,我该不该去冒险?”
夕阳在后头追赶,马车疾驶,绵儿探出头道:“停车!小姐要方便。”
在前头领路的许鹏飞掉转马身,“我来帮忙。”
“不行啦,”绵儿急着阻止,“你们不能偷看喔!我来服侍小姐就好。”
没有多久时间,又听到绵儿的声音,“小姐,我扶你上车!你累了啊?许掌门,小姐要休息。”
“我知道了!”许鹏飞一心担忧玉璞的伤势,只想速速赶回东海派,一声令下,一行人在暮色中向东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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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五峰,一峰比一峰高,碎玉洞就在主峰山上,从散花山庄往上走,也需花上三天的时间。
杜云杉说,碎玉洞是个洞天福地,适合静思闭关。赵瞵为了练武或筹划大事,每年都会去一趟。
昨晚在山里睡了一夜,梦中尽是看到卧在许鹏飞怀里的玉璞,他一惊醒,竟从树梢摔落,然后就是彻夜无眠。
也不是第一个无眠的夜晚了,山中又特别冷,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路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调养气息,忽然感觉身后有异声,他直觉就是怜秋又跟上来了,唉!这小丫头,屡劝不听,来了只会让他更烦心。
他看都不看,“怜秋,你敢上来,回去打你五十个板子。”
没有回应,只有无边落叶萧萧落下,以及浓重的喘息声。
赵瞵猛一回头,就看到面又受到惊吓的眸子,而她的脸蛋竟是苍白如雪。
他的心一下子收紧,天!她受了伤还能走这么远的路吗?
但他无法怜悯她,口气依然冷峻,“你来做什么?”
玉璞微泛起红晕,“我……我要去碎玉洞。”
“你伤好了吗?为什么不回东海派?”
“我……”玉璞撑着树干,撒了谎,“鹏飞请了大夫,我已经没事了,我再请他送我到山脚下。”
“去碎玉洞做什么?他为什么不陪你来?”赵瞵怀疑着,遭受他那么强劲的掌力,她可以在一夜之间痊愈吗?
“我来找一样东西。”玉璞眼睛里闪着光彩,“赵瞵大哥,我找到就走,求你带我去。”
赵瞵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也不管身后的玉璞能不能跟上。
他照自己的步伐走着,他不相信她的脚程和体力能赶上他,反正许鹏飞在等她,她跌倒了,自然有另一双臂膀扶起她。
他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回头,她受他一掌,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下一次,他就会杀了她!
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第二天夜里他就到了碎玉洞。这儿山高路远,天寒地冻,一片寂静,洞口堆着雪块,天空是乌沉沉地黑,恐怕又要下雪了。
赵瞵在洞里静坐一天,强把心头的波涛压抑下去。第三天夜里,他听洞外的风声,想要从头计划歼灭北辰派一事,却被呜咽的山风吹扰得心神不宁。
山风呼啸,夹杂着迟缓的脚步,好像有人在黑暗中摸索而来。
“谁?”赵瞵瞵怒吼一声。
从狭隘的洞口走进一个瘦弱白影,赵瞵大惊,她竟然可以走到碎玉洞?而她的脸色却是更憔悴、更苍白了,连唇色也是白的,唯一还能感受她生命的,是她水灵灵的眼……
“赵瞵大哥,”玉璞环视山洞,绞着指头,“对不起,打扰你的静养,我找到东西后立刻就走。”
“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让我找找看。”玉璞满怀希望,睁大眼睛逡巡碎玉洞。
只见在火光照映下,山壁洁白如玉,透出温润柔和的光芒,她不自觉地伸手触摸,好像可以穿透这层轻纱,进入另外一个美好的世界,而这种触感就和她的半月白玉一样呵!
她沿着山壁低头寻找,娘说还有很多半月白玉,可是,在哪里呢?
地上干干净净,平整光滑,一样是迷蒙的幻白流光,不见任何碎裂的石块,而赵瞵盘腿而坐的石床,也是一块光洁无瑕的大石头。
没有契合的半月白玉!玉璞的希望落了空,是娘骗她吗?不,娘不会骗她,可她怎么会找不到?她不眠不休走了三天三夜,为何老天只给她一个空虚冰冷的碎玉洞?
我只是要一块半月白玉啊!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要一块石头啊!
玉璞捣住胸口,试图压下突如其来的剧痛,她猛然一吸气,却令她痛彻心扉。
汗渗透了厚厚的冬衣,黏住她冰凉的肌肤,泪潸潸,模糊了迷茫的瞳眸。
她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愿他挂心,转头就走。
“你去哪里?”
“我找不到我要的东西,我……我走了。”玉璞低垂着头,痛得更厉害了。
“许鹏飞在外面等你吗?”
玉璞凄然地摇头,几乎是无声地叹息,抬眼望向赵瞵,他又闭目养神了,神色还是不加宽贷的冷峻,她的心又撕裂开来。
脑海蓦然浮现她的温柔甜笑,赵瞵一惊,额头冒出冷汗,倏忽睁开双目,他是怎么了?怎么还会为她所惑?他应该已经彻彻底底将她由心底剥离了啊!
望向她,竟又迎上她的凄迷恍惚,她眼底的亮丽灵光不再,只剩下空洞、灰暗、虚弱。
玉璞一看见赵瞵突如其来的锐利眼神,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胸口又是一痛,再也忍耐不住,转头面对山壁呕着。
赵瞵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很淡,过去两日也曾闻过,他总以为是荒郊野外的鸟兽尸骨,但此时在密闭的山洞里,这个味道也渐渐地飘散开来。
他起身向前,寻着了气味的来源,用力扳过玉璞的身子,只见她惊慌地擦拭嘴角的血渍,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眼中写的尽是惊惶。
“你根本没有看大夫,许鹏飞也没有带你上来,对不对?”赵瞵诘问着。
“大夫说没事。”
“胡说!”他放开她,震惊于她的惨白。
“赵瞵大哥,我没事。”玉璞靠上山壁,长长嘘了一口气,却再也撑不起耗弱的身体,渐渐地陷入昏沉中。
赵瞵吓了一大跳,拉起她的手腕,一搭脉搏,立即变了脸色。
几无脉象!那是极度的虚弱,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消耗掉,她不自知,甚至他也没有看出来。
赵瞵胸腔一把热火烧得他痛楚不已,长啸一声,当下抛开仇恨纠葛,扶玉璞坐下,对准她的后心,双掌缓缓按下,试图导引真气到她的体内,岂料她一失去山壁的依靠,身子顿时软绵绵地往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