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妳打算什么时候辞职?会做到年底吗?」
讲一个舍字容易,要真能舍得干净,走得干脆,那说实在话,她还真不是人了。和雷厉风这么多年的感情,尽管一直有心理准备,时间到了就得拋下,尽管是彼此都晓得,但是到了要做一个无情人,才体会终究是一个说不尽的难字。
「不……八月底吧。」
「那就剩下半年了,总裁知道吗?」
「我还没有把我的决定告诉他。」迟早得开这个口,如果上一回分手以后,她能够不再回去找他,那就好了,但是他要出国,带着不愉快的心情出去,她实在会担心,只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妳这里是作了决定,总裁那里就不知道怎么响应了,妳认为呢?」因为方知画的关系,她曾经和他们这一对吃过几次饭,雷厉风的深情眼神、对知画的宠爱备至,这个曾经游戏人间的男人,虽然如今为爱情吃尽了苦头,但是从他的眼中始终就不曾看过「放弃」两个字,一如他对事业的积极,所以实在难以想象当知画真正要离他而去了,他的下一步在哪里?
「我只希望……好聚好散。」她颦眉。他如果真有下一步,那还真是挺困扰的。
「真奇怪,他明明是出色商人,怎么不会卑鄙一点,干脆来个奉子成婚呢?」
「说得也是,其实我直接生个孩子,我们家就三代同室了说,真的是比招赘还省事。」
吕文凌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妳比总裁还要卑鄙。」
预想得到,一旦让方知画「得逞」,她肯定「带球逃跑」,一去不回头了,恐怕雷厉风是早就知道了吧。
「哪有,他才是大老奸。」说起他的奸诈,她就一脸愤懑,看起来是早早上当了。
吕文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我就很怀疑,到时候妳撇下他回家去,雷大总裁的下一步会放在哪里……或者等在哪里了呢?」
不过说真的,天底下等着雷大总裁宠爱的女人都可以排到长江去了,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却能及时发现他的宠爱只是他奸诈无比的计谋,虽然已经被骗上当了,但还不至于被迷得晕头转向回不了头,也算她了不起。
不过既然雷大总裁恐怕要失策了,到底他袖里还有乾坤吗?
「妳不要神化他了,在婚姻这条路上,我和他都不会放弃彼此的坚持,既然是两条谁都不愿意转弯的直线道路,不管走几步都不会有交集,而到了终点就得止步,就算想定也没路了。」
吕文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么,妳呢?妳能站在自己的道路上,远望着他带另一个女人一起走过红毯吗?」
轻轻一句话,却重重的压在她心上,教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无论她在暗地里如何大声哭泣,心痛再深再重,本来就对这条道路的行使权自动放弃的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只能带着灿笑祝福他。
「我可以。」
「……知画,妳的脸色很苍白。」吕文凌忍不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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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风和别人?那是一定会的吧,他们家的百年老店都需要继承人,何况风行集团如此大的企业体。
脸色苍白吗?怎么可能不呢,她从来都不否认她对雷厉风的爱情,她爱他之深,一如她爱知华、爱方家父母和百年老店,只是感情的定义不同而已,只是在取舍之间,她放弃了后到的最爱……
坐在里面的位子,她转头望向火车窗外,一片夜幕,映着她落寞的脸,孤单单的身影,身边少了的……是知华。
在她的皮包里,静静躺着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每一年的这三天,是他们一起旅行的日子,为了两人的生日。
每一年不变,她一定陪他,即使有了雷厉风的这几年。改变的是,她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了,这三天里会忆起许多两小无猜的快乐往事,不再像过去下断作着知华为了救她而下坠的恶梦,也能够安然的睡了。
只是这三天,依然是属于她和知华的,就连方家的父母,她也没有与他们分享。
第十章
原该是一个惊喜的。
即使是在回台湾的飞机上了,他依然是那么迫不及待,不停回想着出国的前一晚,他的女人可人的模样和娇态,离开她近三个礼拜这些时间里,他是如此渴望一双手伸出去就能够拥她入怀,却只能抱着满心空虚。
想她,想得坐立难安;心跳为了她,失神为了她,更为了思念她闹尽糗事,等不及还有一场家族聚会了,他订了机票?跳上飞机,只为了早一分钟实现怀抱里有她的渴望。
雾蒙蒙,天未开的早晨,他跑了两个家,本该是她的惊喜的,却带来他的惊慌--她不见了!
上哪儿去了?到底去了哪里!
打手机,铃声在他的房里响起,等待天亮,到公司,才知道她居然请了三天假,连吕文凌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到方家,她也没有回去,她的舅舅却说,她每一年这三天都固定请假去旅行……
每一年这三天?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对了,这段时间刚好都是他出国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是因为他出国,她以为他不会知道,也就从来都没想过对他交代--她每一年的这三天,到底都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她在哪,她就像失踪了一样,尽管吕文凌也说她每一年三天一过就会回来,但是这磨人的等待,这份心焦如焚,伸出了一双手却摸不着她的空虚和痛楚,足够把他的耐性磨尽了。
三天,方知画回来了。
打开了门,却只能呆呆地望着应该还在国外的人居然在屋里,双手抱着胸膛,双眼腾火,像一个发怒的巨人般伫立在她面前!她不由自主脸色就发白,和他对瞪了好半晌,脱口而出,「你……你不是说到月底才能回来?」
「妳叫我早点回来!」
「啊……我有说吗?」
「妳去哪里?」
他冷冷咬着怒意,害她一时很不习惯,她还是比较安心于他一声就吼过来的方式。
「我去……就去……去旅行啊。」
「一个人?」
「……不是,和知华……我们有过约定,两人的生日这三天,即使长大了也要一起过。」她就这么直傻傻的,理所当然的讲出口。
全身怒腾腾的火焰一下子被她泼来的冷水给浇熄,落到满心怅然的地步!齿问紧咬着胃部泛起的疼痛,顿时之间发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给耍弄!难道他还能跟一个死去的孩子争?他岂不跟个白痴似的!为她忧心忡忡,他更像个唱独脚戏的笨蛋!
「我厌了,这一次我是真的厌了!要结婚还是分手,妳一定得作出决定!」他深邃冰冷的眼神透露坚决和深受伤害的愤怒,不管他是认真还是被她气到意气用事了,他的话说得掷地有声,收也收不回来了。
方知画脸色苍白,一双星眸瞠大,他提早回来的惊喜还飘荡在心上,却就被他这么重的一击给打得狼狈四散,娇柔的身子冰冷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他冰冷冷的声音对着她余荡不止。
她还能说,她给自己的时间还没有到吗?这么一再的向他任性撒娇,果然她太得寸进尺了吗?但是一直……一直都是,她的感情都是认真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