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这长影,冈为她的存在,在他的心上烙下了阴影,就像这影子,他看得到,却触摸不着,她令他暴怒且沉痛,她明知道的,却每一回依旧不能走得潇洒下留痕迹。
爱恋塞得满满,痛苦也就更深更重,未曾相识之前,她回不了家的日子过得既慢且无趣,却和他热恋以后,彷佛坐上了时光机,四年的日子一眨眼飞梭过去,贵为风行集团的统帅,她想都没想过对他开口,要求他收拾行囊和她搬到乡下去,她终究无法像他一样用对等的姿态,对于他一再提出嫁给他的要求,同样对他提出入赘她家的恳求。
只是没有开口,并不代表她对这个不对等的待遇心里不怀丝丝怨叹,只是她也知道她怀有的念头对世人而言,该是很不可思议的吧,说出来会被批评成痴心妄想,痴人说梦……但是褪去一切的身外物,不是人人平等吗?难道身为人,就非得遵循俗世的轨迹而行吗?即使迂腐不堪、陈旧可笑了,也得盲目的走下去?
不然,说起爱他的心,她难道真有北他短少浅薄?
床里的男人翻了个身,伸手摸不着枕边人,猛然惊醒张开了眼睛!……惊慌的眼神对上了幽黑的长影,无声息地缓缓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慵懒的笑意,重新闭上了眼睛,却对着那长影招手。
「知画,过来、过来……」
她笑着起身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在幽暗里他张开了深邃的眼神,透过月光将她凝望,银光穿透薄软的白衫,勾勒出美人的曲线,她披肩长发穿过他指缝间,看不清的容颜早已在他内心里烙了模印,只是她此时此刻的神情难以捕捉,睡到半夜忽然起身,她……想些什么?
她缓缓躺下,枕靠在他怀里,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圈锁着她纤细的腰,爱意满怀,她的心情甜蜜却也沉重。
「厉风,你明天出国,什么时候回来?」他接手台湾的事业以后,雷家的父母就都移居美国,他每年大约在三月左右都会过去一趟,前两年去的时间都在三月下旬,今年提早了,现在才三月初,所以她不免有些担心……
「我会尽量提早回来,不过可能也得拖到月底了,我堂妹的婚礼以后还有一场家族聚会很难缺席。」她柔软的发丝摸起来很舒服,嗅着她诱人的香味,他叹息,「知画,我想把妳塞进行李一起带去。」
他曾经很坚决要带她-同去美国,表面上他说是探亲兼两人的旅游,可这背后的意义她晓得,所以她就跑了,这是他们上一回分手的原因。他从来都不放弃努力把她带进他们雷家门,就连一场亲朋好友、包括他的父母都会出席的家族婚礼,他也能昧着良心讲成单纯的出国玩一趟,探亲只是顺便。然而她从来不敢奢望他能够入方家的门,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也曾经有过他气得先提出分手的纪录,那一回是他的父母回国,他想要她去雷家祖屋见他的父母,她执意不肯,他便火冒三丈了……那是第几次的分手呢?
「厉风,我会等你回来,也会乖乖在家想念你的。」他出国前夕,她得让他安心。
「在家?哪一个家?」他像个小孩吗?要她这样哄!她这种用心就让他更不安了。
「我家、你家,反正你打手机一定找得到我啊。」她揉着惺忪睡眼,窝在他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月底回来吗?一安心就想睡了呢。
「……知画,我回国一定要看到妳在家,这个家,妳可以答应吗?」心里泛着隐忧极不舒适,绝对要她的亲口承诺才能安心。
「可以、可以。」她闭着眼微笑,拉他的大掌吻了一下,当作盖印。月底嘛,没问题。他老是担心她半夜收拾细软就落跑,可是她每一次要跑之前都会先跟他说声「切」啊,这样还不能教他安心吗?
「知画,别睡了,陪陪我。」他这个半夜被她吓醒的人已经睡不着了,她怎么可以睡。
「我明天要上班耶……」别摇啊。
「妳提的设立育婴中心已经开会通过了。」
「真的?」她猛地张开灿亮的星眸。
「嗯,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到大楼内出入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子,想想将来会变成一群带孩子来上班的妈妈,真是扫兴。」她的喜悦虽然他光看着就很窝心,不过一味顺着她就太无趣了。
「哦?……嗯,也对,想一想如果大楼内出入的全是年轻英俊的单身帅哥,那真是很养眼呢。」站在同一个角度思考,她还真是很认同他的说法,比如再多几个吕文浬,或者他身边那位助理也不错,的确是赏心悦目。
他冷冷瞪着她那双发亮的眼神和兴奋的模样,便心生怒火,怎能不生气,他仅是随口说说,她那颗小脑袋却打转得很认真!
「妳是不是想我开除妳?」把他的办公大楼当成什么地方啊!
「你怎么这样不讲理,我赞同你的话也不行?」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是田登转世啊。
「哼,睡觉!」他背对着她,把被子也卷走了。
「哈啾!」没有了他和被子,整个人凉飕飕,她马上就打了一个喷嚏。
「笨蛋!」他回过身来,一双手臂和被子重新包围了她。
她浅浅一笑,搂住他的脖子,想着明天还得上班,催促自己不能再和他抬杠了,赶紧睡觉。
得紧紧的搂着他啊,因为过了今晚,明天起她又得自己睡了,呜……「厉风,你要快点回来哦……」嗯,想睡了。
他扬起嘴角,他还没走,她已经开始思念他了吗?算她还有良心,也懂得他的疼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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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真是适合飞行的好日子,她该为他安心才对的,但想想总不免觉得可惜。来一场暴风雨的话,也许能留他下来多陪她两天。
「才第一天,就开始失神啦?」吕文凌在影印室的窗台边找到她。
方知画回过头来,对着她便浅浅一笑,一双星眸迷人,「真枉费呢,我昨天夜里还求月神帮忙,无论刮风下雨都好的说。」
「这种话亏妳说得出口。」吕文凌抚额摇头叹息,「恋爱中的女人果真是自私自利啊。」
对这句话,方知画倒是有很深的感触,频频点头,「想当初要不是妳劝我,还真难想象我会再回到他身边。……那时候妳这个恋爱中的女人,也真是费心尽力呢。」
「啧啧,真敢顶嘴,说实在话,这几年来妳也成长不少了呢,现在都是我的对手了。」想想,吕文凌不禁扯眉。这么说起来,岂不是等于她没长进?
方知画笑了笑,一脸愉色缓缓褪去,对她,重新有了感激,「文凌,我离开公司以后,一定会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妳以后要常来我家吃水饺哦,我会打折给妳的,当然住宿就免费了。」
当然,后来她也把她的过去告诉吕文凌了。
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她也懂,所以对于方知画的坚持,她也只能默默祝福,无法表示意见了。
「你们都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了,结果还是谁也没让步,到最后还是要各自步红尘吗?」
「人活在这世上,永远得为自己的下一步做取舍,仅只是一念之间,未来会截然不同,起一个贪取念头容易,要舍弃唾手可得的就很困难,但是一旦想要的拿在手上了,接下来还会有更想要的吧,这么一来,恐伯也要迷失了自己了。所以我早就告诉自己,做人要知足,我在知华身上已经取尽了一辈子的幸福,接下来要舍,能舍,我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一个心满意足的人。」当爱情和恩情碰撞了,她绝对要选择恩情,这是她在十岁那年就立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