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寨主!请问你,两人相知、相惜而相爱,犯法吗?不知你毒龙寨里,有这一条戒律吗?”
清彪无话可答,老脸当即一横。
“小嫣!不得对彪叔无礼!”皇甫南说。
“我在讲‘礼’,无礼的人,是她。”江嫣指着美娇:“不是我!”
“爹——”
“好啦!你就安静一点吧!”清彪叱罢,转向江嫣,“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还能讲理?”
“彪叔。”皇甫南脸色一变。
“副寨主,我不想死,并不代表我怕死。在众人面前,您要杀我,我不过头点地,副寨主就英名扫地了!”
“你倒说说看,道理何在?”
“众人会想,我——江嫣和少寨主在一起,才会被杀。副寨主为了替女儿抢回丈夫,而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弱女子。”
清彪冷冷一笑,其实心中倒很佩服她的见解。
“算来,还是我占便宜。因为众人会记得我——一个因爱而死的女人;相反的,众人对副寨主的威信大打折扣。”
“好!我不杀你!让寨主处理!”
“彪叔……”皇甫南低叫。
“我出门时,寨主曾交代过我,立刻杀死江嫣,带你回寨,听候发落!”
隐忍多时的美娇,突然冲向江嫣,扬手欲打,皇甫南比她更快欺近,格开美娇手。看到心上人冷眼不肩的瞪着自己,美娇气得跺脚、大发娇暝。
“好了!你别再耍孩子脾气!”清彪无奈的说。他看得出来,这一场爱情战,女儿输得彻底。
美娇转身,奔出宅外。
清彪转问黑衣众人,怎么遇上少寨主和江嫣,听罢喽罗的报告,清彪脸色讶异的问:“官府的人,为什么要抓你们?”
“因为我是毒龙寨的人!”
清彪转望江嫣。“你爹——江知府连你也……”
江嫣点点头,无言。
“彪叔,我被关入牢里,小嫣知道她爹要逼问我,毒龙寨地点,所以,她甘冒奇险不讳,救我出来,才被她爹关起来。”顿顿,皇甫南接口又说:“今夜我将她带出来,不料,江府早有埋伏……”
“原来如此……”其实江府加派许多弓箭手,清彪手下早探听出来,只是不知道皇甫南和江嫣这一段内情。
有一点清彪搞不懂,他问江嫣:“你为何不告诉知府毒龙寨巢穴?这可是大功一件!”
江嫣摇摇头,平和的说:“我不能让南哥背负不义的罪名,毒龙寨里面的人,全是他的长辈、兄弟,我看不惯我爹这种作为,才执意离开江府!”
“别忘了,毒龙寨寨主也想杀你!”
“这是两码事。”江嫣吐一口长气。“如果‘死’足以化解两家十多年来的仇怨,我死就值得了。不是有一句话:‘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清彪动容的盯住江嫣,这一个娇弱的姑娘,怎会有如此胸怀?
“彪叔!请你放我们走!”皇甫南说。
“你违背寨主命令,私自带她离开,寨主相当忿怒,若放你们走,我回去不是要领罚?”清彪朗声说:“少寨主明白,咱们寨令如山!”
皇甫南没话可接。
“对了,我还探听出一件消息,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消息?”
“朱光宗由江知府回到朱刺史家不久,朱刺史开始点兵遣将。”
“不知道。”皇甫南转向江嫣:“小嫣,你知道吗?”
江嫣摇头,忽然惊声道:“莫非……我爹想围剿毒龙寨?”
“有这种事?”
“我知道我爹一直想立功,也听他提过,可是,他并不知道毒龙寨地点呀!”
清彪神情凝重地。“如果真是如此,我得赶回寨里。”
“彪叔难道还负有其它任务?”
“不瞒你,原本寨主派我出来,第一,捉拿你俩;第二,踏平江府……”
江嫣花容失色,忙说:“我已尽知两家这段恩怨,事实上,我爹虽然贪功,有负寨主,可是我爹也失去一位弟弟,何况杀死朝廷命官,非同小可。”
“彪叔,请你放我们走,两家恩怨就此画上句点,免得波及寨内兄弟……”
“少寨主此言差矣!”清彪盯住皇甫南。“你是毒龙寨未来的接班人,毒龙寨叱吒一方,怎可轻言放弃?”
“接班人有彪叔您,再说,寨内多的是能人,我……”
“这事你回去让寨主决定!”清彪站起身,无意再谈下去。
清彪转向众喽罗,下达命令。“歇过一夜,明早上路。”
转回头,清彪看着皇甫南和江嫣,沉重的心事,像一块大石头,压住他心口。
???
朱光宗离开江府后,当天傍晚,炳聪接获朱刺史派来的快马函,嘱炳聪尽快去见他,当面详谈。
晚膳过后不久,炳聪夫妇得知江嫣与皇甫南已逃离开江府。
炳聪当即调派士兵追捕。戍时刚过,追兵回报,他俩人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救走。
炳聪夫妇,气一回、骂一回,主要是痛失毒龙寨巢穴的线索,气归气,那也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炳聪上轿,径往朱府而去。
朱富明见了炳聪,先是责备一番,说他不该隐瞒闺女被毒龙寨贼人掳走之事。好在还有江珍,朱富明说,光宗愿意娶江珍,这事就不再追究。
朱富明并问起江珍来历。
捏了一把冷汗的炳聪,急忙详加说明。
“她是下官胞弟的女儿。下官胞弟江炳申,十年前,为了追捕贼首皇甫昭雄——也就是现今的毒龙寨寨主,不幸因公殉职!”
“啊!是这样?”
“是的,下官这才负起养育珍儿责任。珍儿美丽、乖巧,与下官情同父女,贱内对珍儿,更是疼爱有加。”
朱富明点点头。
“敢问大人,何时让他们完婚?”
“你说呢?”
“下官没意见,但凭大人、公子之意。”
“唔……”朱富明沉吟了一会。“愈快愈好,不过,得等毒龙寨事了后再说。”
“是!是!是!”
“你找出毒龙寨巢穴了?”
“提起此事,下官甚感汗颜。”
“喔?”
炳聪述说起会抓住皇甫南,又被脱逃一事,当然,他叙述的内容,真假各半,略掉江嫣与皇甫南的私情。
“可恨!贼人挟持我女儿,逃逸无踪。下官投鼠忌器,才被贼人脱逃了!”
“什么?你女儿还在他们手中?”
炳聪举袖,印印眼角,伤怀地接口:
“下官与贱内,昨儿一夜不得好睡,既恼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朱富明无限同情的颔首。“吉人自有天相。”话峰一转,朱富明说:“我手下有一名李副将,五年前,曾跟毒龙寨副寨主交过手!”
“啊?”炳聪张大一双老眼。
“李副将率兵攻打毒龙寨,但毒龙寨巢穴就在海中一个岛上,地势险要,李副将无功而返。”
“海中岛上?怪不得下官派出许多密探,就是查不到毒龙寨。”
“能破毒龙寨,固然是大功一件,只怕没那么简单。”
“大人!下官一心只想救回女儿,若朝廷论功,也是大人的,下官不敢居功。”炳聪一副正气凛然状。
“破了毒龙寨再说吧!”朱富明转头唤:“来人!”
“是!”
“请李副将。”
不一会,李副将来了,朝两位大人一抱拳,落座。李副将长得高壮魁梧。
“李副将果然将才。”炳聪赞道。
“哪里。”
“李副将,记得毒龙寨吧?”
“是!”
“说说看,你对毒龙寨的看法!”
“是。它位于海中孤岛,南面是陡直危岩、北面一边是沙地,一边是礁岩。地势险要,宜攻、宜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