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凡冷冷地一哼,只说了一句,“长幼有序。”
敖石听了差点失笑。呃,怎么连好事也是如此?
这回,知心当上了礼官,笑嘻嘻地在旁边高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虽同样是三拜,但跟前回已大不相同,因为新郎和新娘是开开心心地拜堂,没用上吹箭、迷药,也不用旁人押着行礼。
新郎脸上快乐的笑意,从头到尾不曾卸下。
至于头上盖着红巾的新娘子,虽然见不着她的神情,但那合宜的举止,让知晓赤依依性子的人都不由得拼命揉眼睛。
这真是他们那仿佛母老虎投胎转世的公主?
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啊!
拜了堂后,敖石眉开眼笑地牵着赤依依进新房。
他们进房之后,知心善体人意地将媒婆、丫鬟等人赶出去,之后自个儿也笑嘻嘻地退出房门。
“春宵一刻值千金,姑爷还请慢“用”,甭客气!”
敖石笑了。这小于的话和前一次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心情却是全然不同了,上次是惶恐无措,这一次,他才真的如同其他的新郎一般,满心期待着。
伸出手,敖石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赤依依的丹风眼里漾着似水的温柔,软嫩的丰颊,娇艳的唇瓣,以及那颗赤色朱砂痣,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是美得令人呼吸为之一窒。
她容貌未变,可是敖石突然浑身一震,迅速退离床边。
“夫君,你怎么还不过来替奴家卸下风冠?”
赤依依的模样既娇且媚,声音足以使人骨酥,嫩白的小手甚至摸上胸前的盘扣,那表情十足十是一个极待人疼宠的娇妻。
“这凤冠好沉哪!”
敖石只是不断往后退,惨白了脸拼命摇头。
“你不是依依!不是我的依依!”
她噘着嘴微嗔道:“你是被兴奋冲昏头了吗?我若不是依依,会是谁呢?”
“我不知道你是谁,总之,你不是我的依依!”敖石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大喊,“知心!快过来!”
门一敞,咕咚一声,知心红着脸从门外滚了进来。
真不好意思,它原是想偷听点儿壁角的,没想到被当场逮着,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姑爷正需要它嘛!
“知心在,姑爷有何吩咐?”
“立刻听她的心,我要知道她是谁!”
知心傻眼,那不是他们的公主吗?不管了,先照办再说。
它仔细聆听,不一会儿,它看向敖石,眼里有着困惑。
“景兴镇杜袅衣?”
杜袅衣?
这似曾相识的名字唤起了敖石的记忆,那不正是前些日子有位大娘硬要塞给他的鬼妾吗?
大步一跨,敖石毫不留情地用力擒住床上女子的手腕,燃着火焰的双瞳骇人至极。
那杜袅衣原就是个凶姑娘,这会儿也忍不住让他愤怒的双眼瞪得心口有些发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依依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冷声道,“你既已拾得我的镯子,就是我的夫婿,是你始乱终弃在先,别怪我死缠不休。当日我偷偷跟着赤依依,等的就是和你拜堂成亲。”
“我当日已同你母亲解释过,我已娶妻,拾得你的镯于纯属意外。”
杜袅衣哼了声,“你若已娶妻,那今日的拜堂又算什么?,”
敖石又急又怒,“我没骗人,我和依依先前早已成过亲,只是那一回是入赘,这一回是迎娶!”
“我不管!”杜袅衣颇有乃母之风,同样蛮横。“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拾了我的镯子,就要对我负起责任。”
两人怒目对峙,蓦然,一道冷冷的男声响起。
“既然他是我弟弟,那么就由我来替他负这个责任吧。”
杜袅衣眼睛一亮,看着那个俊逸出色、仪表不凡的男子走进房里。
“你?”她的眸中带著惊喜,“你真愿意对我负责任?”
“那当然。”敖凡对她抬高了手掌。“我不能靠你太近,可是就算隔了一段距离,我依旧有法子将你的魂魄由体内拔出。蜥蜴!”
知心愣了愣,才知道敖凡喊的是自己。
“是!”它马上应道。
“替我准备个葫芦,里头装满粪水。”
“你想做什么?”杜袅衣咬牙问。
“没什么,只是增加你可选择的路。”敖凡淡然地道。“第一,你可以选择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存,第二,是被我收入葫芦里当个粪水幽魂。”
“什么?”杜袅衣听得心惊。这男人自信满满,看来绝非恫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最后一个,就是我带你上瑶池,看西王母那儿还缺不缺婢女。”敖凡眯起眸子。“这二种都是对你负责任的做法,你决定了吗?”
她面色雪白,片刻后,她干呕了声,之后身子忽然软倒。
见状,敖石急急上前,将她紧抱在怀中。
接着,床前出现了一抹幽幽的倩影,娥眉淡扫,稚气未脱,身材姣好,正是杜袅衣。
偏过头,杜袅衣眯眼睇着敖凡,“我要上瑶池。”
敖凡点头,“那简单,你先告诉舍弟,他妻子的魂魄在哪里。”
魂魄?敖石大惊,急急伸手探赤依依的鼻息,只见她面如白纸,杳无鼻息,连脉动也无。
“说!她在哪?”他失控地狂吼。
杜袅衣咬紧了唇。
“我跟她说了,只要她乖乖地将我的相公还给我,我就不为难她,谁知她死也不肯,我一火大,趁她今日是新人,最怕游神恶煞,在她魂体最虚之时将她的魂魄勾出躯体,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敖石大吼。
“然后领到了畜棚去。我算过了,今夜戌时,那只待产的母牛就要生牛犊儿了,所以我、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将她的元神推入母牛腹中。”
“依依!依依!”敖石惊叫着,拔腿便往畜棚的方向奔去。
敖凡摇摇头,睇视着杜袅衣。
莫怪乎有人说—个屋里容不下两个女人,为了争风吃醋,女人哪,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
“你最好祈祷我弟妹没事,否则你的选择只剩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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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石奔人畜棚,很快便找到那正在分娩的母牛,正好让他见到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母牛一个使劲儿,一头身上还包着胎衣、一身腥臭的牛犊儿就这么落人敖石的怀里。
“依依!依依!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一边扯下胎衣,敖石拼命对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牛低喊。
“依依!你快瞧瞧我,我是石头,我是你的笨石头呀!”
小牛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它的眼里是全然的陌生与困惑。
哞!这是啥?是它的娘亲吗?娘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一旁的母牛蹬了蹬足,一脸不开心。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干嘛跟她抢孩子?
敖石哭了,因为他看得出小牛全然不认得他。
“没关系的!”敖石抱紧小牛,告诉它,也告诉自己,“依依,你忘了我没关系,我会等你想起我的,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愿意。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依依……”
敖石的深情告白忽然被打断,因为咚咚数声,几个血包依序落地,原来母牛并非只生一胎。
难怪这头小牛的眼里全是陌生。敖石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打起精神准备再度寻觅他的依依。
“嘻、嘻嘻嘻……”
此时,畜棚角落里忽然传来笑声。
敖石别过头,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抱着肚子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