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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丝被用力推到化妆抬前的脚凳上坐下。在那拱形的大镜子里,她看见了自己所担心的事实,这件衣服果然非常透明!她还来不及脸红呢,公主夫人已把厚厚的胭脂抹上她的两颊,把一种用杵臼捣碎的亮粉涂在她的眼帘,再在她的睫毛上刷上一层棕色的颜料。

  ‘在它干以前,别闭眼睛。’夫人警告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就是在这些玩艺没干的时候,像猫头鹰似的猛贬眼,结果这些东西跑到她的眼睛里,使她变成了个瞎子,真的瞎了。现在告诉我,我要怎么替你做头发,挽上去嘛!太长!前面又没有短的可做花,绕在脸庞外。我只好把它梳成大波浪,在你耳后插一朵白玫瑰了事。’

  公主夫人一面动手,嘴里继续谈论南斯柯爵士的宴会,她似乎把这件事当成她那套经营理论的杰作,以及她击败所有对手的明证。她深信她那些对手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在她们的闺房里嫉妒得咬牙切齿,粉拳紧绞。

  夫人完成了她的工作,从镜子里看着兰丝说:‘美极了!’

  兰丝看看镜中虚华的影像,惨不忍睹的闭上了眼睛,但公主夫人已一把拖起她,走向门口。一到了门口,夫人弯下腰去,把她脚上优雅的天鹅绒套鞋脱掉。

  ‘你光脚会比较好看。’夫人说道。

  ‘光脚!’兰丝尖叫了起来,对公主夫人这种荒唐的做法难以适应。但夫人已把手放她的背上,将她推出了房门。

  第五章

  出了门,是一条走道,右转,又是另一条走道,两边墙上也是粉蓝镶金的天鹅绒,壁龛里有更多婀娜多姿、妖艳迷人的维纳斯。突然间,走道向左闪入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约有五十个衣冠楚楚的男士,以及四十个左右半裸的美女。

  当兰丝意识到公主夫人显然是要穿着身上的便服,加入那些男女之中,她吓坏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但是当她发现夫人半裸的服饰,根本就是屋子里女宾们典型的打扮,她更是张口结巴。和她们的服饰相较之下,她的丝礼服似乎显得太过寒酸。她努力使自己相信:这些女人或许是演员,正在展示最新流行的内衣式样,但是她终究骗不过自己,只有在心底悲哀的为这个地方做了个正确的结论。

  公主夫人低头对着兰丝的耳朵低语道:‘你认识平劳伦吗?不认识?没关系。你可以侍候他。’

  勉强环顾了室内一圈,兰丝木然的盯住地板,低声回答道:

  ‘我可以侍候秦爱华吗?’

  ‘当然不行!你好大的胆子!’公主夫人愤怒的低声斥责她:‘听着:平劳伦从九点就开始喝酒,现在已喝得差不多。他只要一喝醉,就变得笨手笨脚的,所以你在侍候他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上次他喝醉的时候,洛琳伺候他,就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两个月以后伤痕才消。今天晚上,除了他之外,你至少还得伺候三、四个客人,所以我不希望你被弄得一团糟。如果你把身上的衣服弄坏了,我就要扣你的工资,还有一点要记住,平劳伦已经付了帐,如果他给你任何小费,你都要直接交给毕杰。我最痛恨我的小姐们在我面前搞鬼,你最好记住这点,听到了吗?’

  听完这段可怕的警告,她们正好走到一个年轻人面前停住,只见他瘫坐在一张罩有马海椅套的S型双人椅中。

  ‘啊!平先生!’公主夫人忽然转换了一种法国口音,咕噜咕噜的说道:‘我这里有个小姐很想认识您。容我替您介绍...’想到她根本不知道兰丝的名字,公主夫人不得不把话停住,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这位人称“神秘白玫瑰”小姐。’

  兰丝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缩小,藏到点缀在黄地毯上的紫蓝花瓣中。

  平劳伦哩哩咕噜的说了一串话,内容大概是‘喜欢我?真的吗?好,好,好,好...’这个‘好’字慢慢结束,他颤巍巍的伸手去抓兰丝的手臂,用力把她拉到他身旁,一起坐在那张S型的双人椅上。

  平劳伦不过卅出头,一个大鼻子仿佛是向骆驼借来的,这个大而突出的五官,是他整张脸上的焦点;他的眼睛又小又斜,沙色的头发稀稀疏疏的散在脑袋边垂下,露出两只耳朵。身上那套昂贵的衣服,显然是今天晚上才上身的,但此刻他的领带已歪斜在一旁,白衬衫的前襟上,沾满从下颚滴下来的酒渍。

  眼看着自己的处境,如此快速的每况愈下,兰丝整个人吓傻了。但平劳伦醉醺醺的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想替他们未来的关系打基础,却使兰丝没时间坐在那儿继续发愁。当公主夫人一离开他们走入人群中,兰丝立刻冲到双人椅的另一端坐着。平劳伦手中正拿着一杯满满的酒,兰丝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他这只软弱的手,将半杯酒洒在他们俩人之间的椅垫上。

  ‘你怎么那么笨手笨脚!’兰丝叱啧道:‘上星期夫人才花了廿五个金币把这个椅套重新换过。她看到你的杰作,一定会非常生气,马上开个帐单给你,要你负责全部重换一遍。’

  可怜的平劳伦实在太醉了,以致于搞不清这其实是兰丝的过错,他醉眼迷蒙,沮丧的看着她。‘没关系。’兰丝继续说道,勉强自己拍拍他那毛茸茸的手,对他露出一抹共谋的笑意。‘我们不要告诉她是你弄的就好了。’

  笑着松了口气,平劳伦突然靠近兰丝,想藉着身体的行动来表达他的谢意,她用力把他推向他的座椅,说道:‘不,不!好好坐在那边,不然你会弄湿裤子,待会儿站起来像什么话?我们来谈谈你的马吧!’

  这是兰丝家乡那位史太太经常挂在嘴边的论调,她说:‘只要对男人提起政治和马匹,他们一谈就是好几个钟头。’显然,平劳伦现在并不适合谈政治,兰丝非常幸运,正好平劳伦下个月有匹小雌马要在德比参加竞赛,他的朋友、家人早已对这个话题厌烦了,都拒绝和他继绩讨论下去。现在有个志愿的听众,他简直高兴死了。

  他开始对纯种马的训练,发表了一连串不连贯的话论,这些看法颗然是来自他的骑师以及绅士运动月刊。兰丝只要偶尔应答一、两句‘真的吗?’或‘说得好,平先生!’便可以把他应付过去了,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她大部份的心思都在思索研究自己的处境。

  兰丝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大概没有机会去探测秦爱华的恶行了。真是不凑巧!明天她可要想出一个计谋去解开秦爱华的谜!此刻,兰丝最盼望的就是快速安全的回到莎菲姑婆家去。由于市政府小气的政策,伦敦市区的路灯只准从天黑亮到午夜,因此现在马路上一定漆黑一片。要她在黑暗中找到回家的路,一定不容易,但现在她必须把这个问题抛开,因为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偷偷溜出公主夫人的领域。她必须非常谨慎小心才行。

  公主夫人刚才那番严苛的谈话,已提醒了兰丝。如果她企图离去,一定会被视为脱逃,而施以粗暴的处罚。至于毕杰,他会不会用那双巨兽般的粗臂来阻止她离去?果真如此的话,她一定会引起一阵骚动,秦爱华便会注意到她,日后或许因此对她有所防范。她绝不能那么笨!一定得悄悄溜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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